('四个灰衣男子,没一个人反应过来。在他们的眼里,原本在“查验”他们行李的三人,怀疑上了那倒粪桶的憨奴,气冲冲地转身就走——任谁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松一口气。谁知道他们竟然来一招回马枪。这个时机选得太好了。正好是三人踏出草棚、进入雨幕的下一瞬间。四个灰衣人刚刚放下心神,一口气吐出去,下一口气还没提起来,全身肌肉刚放松疏散了蓄力。三个正泰商号的护卫没有任何沟通的小动作,没有声音,却精准地在同一瞬间拔剑、转身。抽出的剑刃穿过雨幕,撩起了些许雨水。雨水随着剑刃力量的惯性射向高瘦的灰衣人,同时剑刃反射的光芒对准了他的眼睛,灰衣人短时间内陷入失去视力的境地。雨水如暗器一般迅速射向灰衣人,四人骤然间被细小之物攻击,纷纷拿起手边的碗盘挡住、扫开。然而这“暗器”被挡了一下,并没有被扫开,反而四处飞溅,射向身边的同伴。于是下一瞬间,四人反而被小水珠兜头淋了一脸。特别是那瘦高男子,在反应过来被袭击的同时,眼睛就被闪了一下,下一瞬间又被破碎的雨水溅了眼。无法,他只得凭直觉,回忆着之前那一瞬间见到的剑刃轨迹来躲避。以三敌四,四人短暂失去视觉。被三个护卫默契攻击的高瘦男子面临着三方夹击。他又看不见,只能凭借之前那一瞬间所看见的影像,凭直觉躲避。他背后汗毛乍起,两侧亦有破风之声,顾不得桌面的汤汤水水,只躬身往前一倒,顺势在桌面上打滚,直直撞向桌子对面的同伴,躲开三把长剑的夹击。他这一滚,满桌子的饭菜、茶水都遭了殃,更重要的是,坐在他对面的同伴被他这一下砸了个正着。三把长剑,并未用尽全力,连木桌也不曾被伤到分毫。在长剑即将刺入木桌的一瞬间,三把剑中央的剑刃追着瘦高男子而去,另外两柄剑如游鱼一般,转了个弯儿,朝两侧的灰衣人刺去。这二人闭着眼睛,听到长剑破空逼近,还有衣服摩擦空气、猎猎作响的声音从前方上空扑来,只觉得眉心突突的痛,像是被猛兽盯上了一般。一个仰头倒地,撞一下桌子。另一个仰身顺势倒下,着地的同时提起凳子挡在头顶。噗嗤。金属利刃刺入肉中的声音。正宗的那一柄剑,追着那个瘦高男子,一剑刺入了他的左肩,刚好卡在肩胛骨的缝隙里,这一剑就废了他的整个右手。“啊——”右边挥舞挑灯的灰衣男子,只听见头顶“咔嚓”一声,手中一轻,感到条凳已被一剑斩为两截。他大惊失色,连忙蹬腿朝后缩。后缩的同时,刚好恢复视力的他正好看见一柄长剑朝着他刚刚坐的位置刺下去。这茶棚处在荒郊野外,地面是被踩实了的泥土,不如青石板铺地那般坚硬,长剑入土几乎没什么声音,微弱的声响也被雨声覆盖了。长剑插入泥土三寸,正好贴着他的大腿内侧,还把他的裤腿钉在了地上。他吓得不轻,双腿一缩,手臂用力一撑,拼命朝左侧翻滚,翻身而起,顺势去取身旁背篓边藏的佩剑。但追着他的剑刃显然不会放过他。“啊——”他只觉左手手腕剧痛,却是一个黝黑的剑鞘已然击中他的手腕。紧接着右腿膝窝也被踹了一脚,迫使他跪倒在地,“别动。”右肩一股凉气——长剑架在了他的侧颈。于是他就不敢动了。第67章 顷刻之间, 瘦高的灰衣人被废了右臂,同时还把对面的同伴给砸得晕乎了。他的右手也多半断了,最后一个躲在桌子下的也没逃过, 被削掉一只耳朵,一脚踹中心窝,吐着血被拎了出来。“使诈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真刀真枪来打!”被同伴砸了个半晕这人没受伤,也很不服气,嚷嚷着要一对一对决斗。齐四没理会他, 径直走到其中一个背篓前, 轻轻揭开了面上的防水的油纸,露出下面的黑布。揭开黑布,一个脸色苍白、一身蓝衫的小人儿正蜷缩在背篓中。这下子, 整个茶棚里的人都惊呆了。原本对三个商号护卫的惧怕变作了对四个灰衣人的厌恶。“原来真是拍花子啊!”“偷孩子……真是该死!”“之前城中丢了好几个孩子, 肯定也是他们干的!”“刚才那位爷好像说他们是金家的仆从?”“金家竟然干这等勾当……”林婵的护卫们, 大多都曾随她在漠北、沿海走商,个个都是多年历练、出类拔萃的武者。在外行商,面临的情况复杂有危险,有时候言笑晏晏,下一刻却刀斧相向。他们这群做护卫的,警觉性稍微差一点的, 早就在阎王殿里去了。这三个护卫不但有着武林拼杀经验, 还有长久以来养成的默契。不需要提前约定, 只需要一个不动声色的暗示, 就能明白彼此的意图。小包子虽然是一个小孩儿, 又因昏迷呼吸微弱, 一般人根本难以察觉到那背篓中会有个活物,更不可能想象得到, 那其中还藏了个孩子。但这三位护卫是什么人?一进来草棚就察觉到了异常。只是下雨声太大,让他们无法确定是不是藏着孩子。之后走近了、发现了藏孩子的背篓,却又怕对方狗急跳墙,用孩子威胁,三人当机立断,演了一出好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