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没有得失心疯?要是你真疯了,我就不用纠结毒死你还是打死你。”封青筠用杀人一般的目光瞪着他,“咚”的一声放下茶碗,道:“你看看你找的东家!这位商号的林老板,堂堂商号之主,一介宗师,不好好在家闭关修炼游山玩水顿悟精进,反而如此乐善好施,收留咱们家这么大一群只会张嘴吃的小崽子,免费让他们读书,这是一般武林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这是出身名门正派的嫡系弟子才有的做派!他们什么嘴脸你不知道?你是不是嫌咱们春风酒楼的日子过得不够惊心动魄?”不要以为这些名门正派的君子大侠们是真的人傻好骗,十个正派中人得有七个伪君子两个装逼犯,剩下一个真好人就算不错了。大多数名门宗师、大派弟子往往都自诩正义,可只要有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他们就能为了利益,理所当然地做出任何违背道义之事。封青筠又道:“如今咱们虽然当着群雄的面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但谁知道当初干杀手的时候结了多少仇家?这些仇家的挚爱亲朋会不会铭记在心为他们报仇?那些人如果拿着过往的恩怨来找林婵,林婵会不会为了名声和利益对咱们下手?”“再者,林婵这一个宗师就够危险了,这儿还有第二个!”“慕挽月这妖女是如何睚眦必报你忘了?她都成宗师了,张放那狗贼低头要与她和解,要赔偿给赔偿要地盘划地盘,她仍是拼着同归于尽也非得把人弄死,把剑皇楼覆灭!寻常人哪怕知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也做不到像她那样坚定,复仇这种事情一干就是十三年。”“这样的人,辛苦筹划假死脱身,全武林都被她瞒过去了,却被咱们撞破,你说咱们还跑的了吗?!”“你自己没救了,还把全酒楼拉过来陪你一起倒霉,你是不是傻?”“你说你是不是傻?!”封青筠想抽剑给他一剑杀算了,正好不用买,扔旁边这条小河就行,她骑上快马逃命说不定能逃过宗师的追捕。晏寒飞悠闲地坐着喝茶,道:“你这么凶干嘛,像是拿剑宰了我似的?别急别急,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儿的呢,能有什么危险?放心,我还能害了咱这几个生死之交?”封青筠冷笑道:“在鱼钓回来之前,你这饵料当然得好好的。今儿你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我就把你做成人肉包子。”封青筠手里捏着林婵的生平,她可不认为林婵这样的大商贾会是心慈手软之人。不过正派人做事好脸面,林婵在枣城赫赫有名,不论做生意还是做人,都再正派不过了。她和春风酒楼无冤无仇,不会为了区区几个杀手楼改邪归正的余孽就坏了自己的名声。只是被掣肘的感觉有些难受。相比之下,睚眦必报、一点小亏都不愿吃的慕挽月才是当务之急——这妖女肯定不会让他们好过。慕挽月是个特别矛盾的人。封青筠虽然和她合作十余年,却一直不懂她。分明游戏人间却又守身如玉,分明贪图享乐却一直咬牙坚持,多年睡不安寝也要与剑皇派对峙。吃喝玩乐一点都不耽误,可从未曾消磨她的意志。她这样坚持是为了什么?封青筠天赋异禀连一岁的记忆都有,和张放之间是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可慕妖女还不记事的时候就被掳来,对父母根本没有感情,虽然被张放当女细作培养但也还没来得及把她送出去,曾经打死她的那一掌也早就养好了,最多冬季阴雨天有点咳嗽,最后被追杀了一两年——可哪里就值得她这么大的火气十三年了都灭不掉?她在假死一事上做得如此天衣无缝,全天下都信了。当今武林对这位年纪轻轻的女宗师的死,不是幸灾乐祸就是惋惜不已。但他们呢?却撞破了人家辛辛苦苦谋划的隐秘!晏寒飞这么重大的事情提都没提,还要把整个春风楼骗过来!让晏寒飞这仇家弄死算了!如今木已成舟,她逃都逃不掉。虽然慕妖女装作没看见她,但二人在大街上都打过照面了,不可能没看见。她要敢跑,城外荒郊野岭的,不是正好方便这妖女下手么?如今妖女金盆洗手装作普通人,大庭之下还更安全。更何况,她没有桑邑那样的轻功,哪里跑得出锦城县?三十岁之前能晋升宗师者古往今来寥寥无几,慕挽月这资质,或许只有北方那位“止风剑”能胜于她。就算是桑邑,也好几次差点慕妖女抓住。嗯?等等!桑邑?封青筠道:“我听说桑邑前几天被人废了,都说是一位宗师干的?是不是慕挽月?”晏寒飞道:“是她,我亲眼所见。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被林老板扣了。”他这才把遇到林婵和自己被抓的经过说了。桑邑是被慕妖女抓的,他最终还是没逃出这个女人的魔爪!桑邑偷慕挽月金库未遂,还想要轻薄她未遂,当年就被慕挽月追了三天三夜。但这件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慕挽月都还惦记着,非要把他抓住废了,这小心眼儿,没别人了!封青筠难以置信地瞪着晏寒飞:“你都知道她这么小心眼儿了,你找死为什么还要拉着我?”晏寒飞死猪不怕开水烫,道:“咱们同生共死这么多年,早就是不离不弃、异父异母的亲姐弟,这么说多见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