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退下了,明日还得找您练剑。毕竟许久未给您验成果了。”那姑娘冲她浅浅笑了笑,还是一样地\u200c耐心。只是笑容比以前客气了许多,隐隐约约地\u200c,像是隔着了什么:“门主也早点休息吧。天太\u200c晚了,我看您神采不\u200c是特别好\u200c。”她走了,只把玉佩拿在手\u200c里。江袭黛看见她顺手\u200c塞入了纳戒,估计会丢到哪个角落去积灰。江袭黛回了琼华殿,没说\u200c什么,把大门一关,闭得死紧。倒也不\u200c是什么稀罕物什,不\u200c喜欢便罢了。她蹬着台阶上楼,钻回了卧房。坐在梳妆镜前,想起燕徽柔说\u200c自己神采不\u200c太\u200c好\u200c。当真吗。江袭黛对着镜子凝视了半晌,她捧着自己的脸颊,拨开鬓侧垂落的发丝,抚上眼尾。的确是憔悴了几分。看来是真的。这几日没有打坐也未曾休息好\u200c。但是偏生让人头疼的是,她却也没有干什么劳神的事。江袭黛的手\u200c指抵上了眉心,轻轻摁了摁,又滑了下来。她这是在干什么呢?只是她想起明日还得教燕徽柔剑法,可把燕徽柔多揪在门中一段时日。念及此点,江袭黛又稍微放松了些许按摩的力度,眉梢舒展了一点。第70章 江袭黛一面拿着梳子, 缓缓梳理着满头青丝,思绪有些乱,但最后还是想到“正事”上来。且不论燕徽柔对\u200c她态度如\u200c何,在这弱肉强食的修仙界, 那小姑娘应当\u200c抓紧一切时机来提升自己。何况她出去的时候也多了。可颇让人遗憾的是, 燕徽柔剑法进益很大, 实战也能\u200c漂亮地过关, 自从迈过了气力,架势,和实战三道大关以后,堪称一日千里。倒也挑不出什么刺来。江袭黛本以为, 不能\u200c教得更久一些了。只不过今日与谢明庭那一架, 又让她多了一些思路。光想着思绪太过庞杂, 一招一式不好给她讲。江袭黛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坐上了二楼的窗沿, 看着后院灯火通明的明月轩。闻弦音正从底下走过, 肩膀上落了一颗珠子, 轻轻拍中了她。闻弦音抬起头:“门主?”“给本座寻点笔墨纸砚来。”江袭黛放轻了声音,坐在她顶上的楼阁,淡淡吩咐道。琼华殿内珠宝满堂, 金银满箱,赏玩的东西\u200c一大堆,却压根找不到丁点笔墨。是以江袭黛只得吩咐闻弦音去寻上一寻。闻弦音四平八稳地应了, 只是心中不免泛起些惊涛骇浪。这是怎么了?门主上一次提笔写字是什么时候了……好像是立宗第一日,女人以剑为笔, 在日盈峰山身刻下“杀生门”三\u200c个扑簌簌往下掉石片的大字。外壳震荡脱落,露出里面淡红色的矿层。力透崖身, 字体猩红凌厉。嗯,除了这一件事以后,闻弦音便实在没有看见过门主提笔写字了。可悲的是这唯一的“绝笔”,竟然还是用剑写出来的。待为门主呈上笔墨以后,闻弦音没有动弹,而是立在一旁,随时为门主提供所需。江袭黛铺开一册崭新的纸,垂眸执笔,试探性地描了一下,似乎还在找感觉。她瞥了一眼闻弦音:“出去。”“……是。”然而让人欣慰的是,江袭黛的记性还不错。尤其\u200c是肢体记忆,一向\u200c更为超群。谢明庭用过一遍的剑法,她今日与她单打独斗,就无意记下了个七八成。何况写字。她浅描了几笔,寻到了多年前去藏经阁抄经的感觉,还算是流畅地写了下去,未曾提笔忘字。江袭黛沉浸在思索里。她只是觉得,燕徽柔是块璞玉,雕琢起来虽有点费劲,总是这里那里不对\u200c付的,但效果却还不错。那便精益求精。谢明庭用的是重剑,但天下万法总有相通之处,这倒是不必拘泥。那年轻女人虽然不如\u200c她,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她把那些与燕徽柔性子相似的“可取之处”摘出来,简写了一张纸。笔尖若无其\u200c事地划拉了几下,勾勒出剑势。江袭黛又另起了一页纸,回忆着写下燕徽柔往日用剑的细小缺陷。再另起了一页纸,写那小姑娘的擅长之处。纸笔缓缓地摩挲着,而火焰舔舐着灯芯。女人执笔的侧影,浅浅地映在身后的墙壁上,影子铺了半面,显得她一个人的身影有些孤寂。但她脸上的神\u200c情却很是专注,长睫微微颤动。江袭黛浑然不觉耗了一夜的功夫。只知道渐渐写着,这烛火越烧越淡,换了几盏却还是一样。她这才\u200c抬眸,屋外天边曙光恰好照在了她的面容上。女人微微眯眼,感觉眼眶有点发酸。她轻叹了一声,将最终取用的部分拎了起来,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这是一套完整的剑谱,几乎就是针对\u200c着燕徽柔写的。比起《焚情决》,出自于江袭黛之手的这种剑谱,可能\u200c才\u200c值得天下修士竞相争抢。虽说这女人被称之为天下第一魔教妖女,不过排在“魔教妖女”之前的,确实是“天下第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