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山不算高,爬上去也不过几十分钟,上一回她们来时地上的一地蛇尸现在都还没消失,有的因为炎热的天气甚至已经开始腐烂,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来。地上还有被撕碎的纸人像残骸,另外完好的那张依旧挂在竹子上,笑眯眯地盯着她们。乐群上前将同样染了血的完整纸人取下来,用黑色的墨汁在它眼睛上画下一道痕迹,遮住了它的眼睛。做完这些,她就从大红纸袋里拿出了铲子开挖。“这是要做什么?”方之翠扣住她的手腕,蹙眉问道:“挖出来就相当于放山神出来,你有办法在挖出来之后重新封了它吗?你什么都没有准备,怎么封?”乐群的大红袋子密不透风,也不给她们俩看,刚刚还是在她取小铲子的时候方之翠往里面瞟了一眼,这才发现里面那是一张符箓都没有,做法事的东西也都没有,只有三根用黑布缠着的不知名物体,从外观来看,像三把弯刀。“你们先别管,我自有办法,方小姨奶麻烦站过来点儿,这我总得先把山神引出来才能做事吧?”乐群瞪了方之翠一眼,“你要怀疑我,那你一开始就别跟上来啊。你就这点不招人喜欢,什么事都想太密,除了小方姨奶你谁也不信对吧?”方之翠被她一通输出,默默放开了手,“行,我看看你要做什么。”方淮曳瞧见她们停下了,走到前头点儿,“还要近点吗?”乐群从口袋里拿出来张餐巾纸,又从旁边随便折了根竹子把餐巾纸卷在竹子边上,做成个临时的小旗子插/进土里。她抬铲子又往下铲了几下,隐约能见着嫫母像光滑的头时,餐巾纸无风自动地扬了起来,呈波浪状晃荡。林间的气温仿佛突然冷了几度,最常见的吱呀鸟叫也在这一刻彻底停止。空气安静地要命。方淮曳紧紧盯着嫫母像露出来的那一小块,只觉得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背脊发麻,身后方之翠默默扶住了她的肩膀。前头的乐群又一铲子下去,这一次嫫母像彻底出来了。林间的风也停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乐群猛得把手里的红色塑料袋往后丢给方之翠,大喊一声,“你和她,拿着快走!”东西被方之翠扎扎实实接住,几乎在这瞬间,乐群被一股无形的大力向前推去,而前方,是一根断开的竹竿,断口直直对着她的右边胸口。没有丝毫抵抗之力,乐群撞上了它。她下意识闭眼,可疼痛只持续了半秒不到,另一股有形的抓力抓住了她的后衣摆,方淮曳和方之翠一人抓住她一边手臂往后退,三人一同跌倒在地。竹竿没刺进去,乐群捡了条命。“你发什么疯啊?刘群芳想出来的就这种主意?”方之翠忍不住骂道:“你要死别死我们俩面前。”乐群结结实实跌了一跤,前胸还被刺进去了一点,她艰难地从给她当了肉垫的两人身上起来。“我也不想啊,可是山神已经关不进去了。”她猛咳了几句,“这是我师傅想出来的,唯一一个办法。”方淮曳此刻因为乐群的行为,心底掺着一股无名火,她站起身之后看了眼四周,冷静道:“有东西过来了。”她的话音落下,四周又如同上次一般,聚集过来了数不清的蛇群。“还能动吗?”方之翠迅速挖了几剖土把陶瓷小头重新埋了,然后踢了踢乐群的小腿,“能动就起来,今天两个人还要带个你,绝对拼不过这么多蛇,能跑赶紧跑。”说罢,她和方淮曳一人一边,扶起乐群就准备往下冲,可是就这么一小会儿,四面八方都已经被蛇给包围,尤其是下山的路,水泄不通,密密麻麻。乐群咳嗽了两下,哑声开口,“我丢给你们俩的,是两把弯刀。”方之翠快速把两把弯刀拿出来,另一把递给了方淮曳。“我和方之翠砍条路出来,你跟到我们后面,可以吗?”方淮曳接过刀深吸了口气,她现在其实还挺迷茫的,主要不知道乐群究竟做了什么,可是目前也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你要有时间就给我解释解释,刚刚那一通到底在干嘛。我们现在也没走到绝路,哪里需要你去死的?”乐群点点头,“你们开路吧,我能跟着就跟着,跟不上你们就别管我了。”方之翠和方淮曳现在砍蛇都是专业户了,下山的路堵死了,上山太费体力,只能平直着走。堵在直行道的蛇没那么多,方淮曳和方之翠几刀就开了条路出来,三人从包围圈里跑出后,蛇群却依旧在穷追不舍,只能且砍且退,这种方式最耗体力,跑了小段,方淮曳就有些气喘吁吁。乐群忍着胸口的疼问她:“还能坚持吗?”“可以,”方淮曳咬了咬牙,“你刚刚在那到底想做什么?”乐群张了张嘴,还没开口,一旁的方之翠已经替她说了,“她想让山神失格。”“山神失格?”方淮曳困惑道:“什么意思啊?”“山神现在做的事没有出格的,哪怕是在方知甜身上上身,也没有让方知甜受半点伤。它所有的行为都在一个秩序里,半点都不能逾越,”乐群哑声说:“它不会做出伤害普通人的事,就像它的目标是杀了你,可要是中途打伤打残了我,那它自己也要负责遭报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