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你可算是自己亲口承认了! ”楚煜怒极反笑,甩手便将茶杯向刑架那人掷去。温热的茶水和着鲜血流到脸上,付不值脑袋被这猛然一击砸的嗡嗡作响,眼前血红一片,直到在视线里看见楚煜那双同样赤红、充斥着仇愤怨怒的眼睛,付不值这才回过神来,全身血液凉了大半:自己刚才那番话分明就在暗示说,先前她与楚煜所有的接触交往,都是自己有意为之的计划引导。喉间泛起熟悉的腥甜,激得她猛的又剧烈咳嗽了起来,付不值吐出口里带血的痰块,直起头,声音不大却清朗异常:“那水牢中呢?水牢那次陛下是不是听到了我唤你的表字?”“正因为如此 ,陛下才答应安国公将我从水牢中接走的吧。”甩开脸上因血液粘连阻挡视线的发丝,付不值一双眼定定看向对面的楚煜:“甚至说陛下现今能放我在这死牢里被施虐受刑,而不是直接押赴菜市口凌迟处死,也是因为心中的这点疑虑,对吗?”她垂下眼,缓缓地吟出声:“夫阳者,光热之始也。为君者,恩泽当如春日之阳普照,威严当如夏日之阳赤烈,骄傲当……”“骄傲当如秋日之阳灼耀,仁慈当如冬日之阳温煦。”后几句,楚煜几乎是同时念了出来。小花圃的对话只有她和乐霜两人在场,没人知道她还有一个表字作“阳”,这是她与那人共守的秘密。楚煜眼里的血色退去,化作星辰般希冀璀璨的光,她欣喜的奔向前去,就要亲手把刑架上的人抱起,与她相认。然而一瞬间,脑海中炸出无数个画面 ,几乎要撕裂她的脑膜。有她经常做的那个梦里乐霜为了救她挡下刺客的剑倒在血泊中的,。有十年前龙腾殿寝宫床榻上,乐霜药食无医,垂落榻侧的手自己如何都捂不暖的。刀光剑影,哭嚎祈求,画面飞转,声音嘈乱,搅得她脑仁疼。然而始终有一个声音清晰冷漠的告诉她:乐霜已经死了,再也救不回来了。“不,不是……,先生她不会……,不可能! ”她本能的想排斥心底的那道声音,屏蔽那些恼人的画面和声响。然而身体却不听使唤,落在付不值眼里,便是面前的女皇帝突然瘫坐在椅子上,双手痛苦的按着头,身体却不住的往后缩,直到抵到椅背退无可退,依然扭摆抗拒着。“不,事实不是这样的,先生她不会伤害你,我不可能是乐霜……是吗? ”付不值喃喃补全了楚煜的这番话,随即她仰起头,朝着虚空,苦涩一笑。“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你,你们,还要我怎么样呢?”“宿主,宿主你怎么了?系统检测到你情绪波动过大,这样你灵魂很可能承受不住,会有爆体风险的。”9012的机械音急的都带上了哭腔,“宿主你冷静一点,千万冷静一点,我知道你在这个小世界吃了不少苦头,要不然这个任务咱就不做了,大不了任务失败找主系统投诉去。我,我这就带你走。 ”然而付不值却没有理会心境中9012的哭嚎,她偏过头,目光转向一边坐着的楚煜。楚煜此时也若有所感的抬起头,目光交汇时,她能感受到刑架上 那人的目光不是对着她的,仿佛穿过自己,落在了更遥远的地方。“太女姐姐,我是清白的,你信我好不好?你怎么不相信我了呢?”付不值眼里滑下泪来,嘴角张合着,她怔怔望着下方的楚煜,口中的话语越发没有伦次起来。“太女姐姐你别误会,我没有说你冤枉我,我很乖的,你们要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我的命你拿去……不不不,这不是威胁,真的不是威胁,你们怎么样都可以,要我的命都可以,我只是想说我真的没有做那些事……太女姐姐你一定要信我……为什么,为什么就连你也不相信我了?明明你答应过,答应过我的…… ”她脸上一下哭一下笑,一下懦弱顺从一下暴怒反击 ,整个表情夸张的扭曲着。最终像是认命了般。“既然我怎么辩解你们都不听,那,那便如你们所愿吧。”话音刚落,她的胸膛突然剧烈起伏起来,原本纤细瘦弱的一个人影,却带着身后粗大的铁链木架也跟着簌簌抖动起来。侍卫们纷纷拔刀向前,楚煜想出口阻止,可脑袋中翻江倒海的痛楚以及双耳的轰轰嗡鸣声让她自己也不确定自己的命令究竟有没有下达,她甚至听不清刑架上那人最后说的是什么,只能见她的口型一张一合的开合着。“太女殿下,永别了。下辈子,下下辈子,我再也不想看见你。永生永世,再也不要见到你。”她的胸膛起伏的越来越厉害,脖颈和脸颊处都漫上了不正常的红晕,那红晕从白皙的肌肤中渗出来,就像从雪域中蔓延出的妖艳红莲。正当人们为这美丽而诡异的一幕倾倒时,付不值的嘴角突然淌出一抹鲜艳的红,如红莲化成火焰前最极致的那一瞬绽放。接着人脖子一歪,脑袋垂落下去,全身肌肤的血色退去,刑架上只剩一副灰白衰败的空壳。*“都给我让开,本将军有重要的事要禀奏陛下,耽搁了你们承担得起吗? ” 牢房的门被大力推开,杨燕顾不上门口守着的侍卫,急声向里面的人喊道:“陛下,聆枫的魂魄有着落了,我之前遇上了大司命,阿凡达她,阿凡达她就是……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