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每天看着这姑娘的天真笑靥,总给她一种,这里其实不是皇宫的错觉。陆蝶卿有没有自保之力,她一直跟在身边,比谁都清楚。如今知道殿下要带她出宫,荷莲很是担心。她家殿下也不是那种特别心细的人,能照顾好陆姑娘这般娇弱的人吗。明明一开始,荷莲是皇太女身边的心腹,但跟着陆蝶卿相处了一段日子后,竟然慢慢偏心起后者。就连荷莲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听她这般叮嘱絮叨,陆蝶卿笑成了一个灿烂小向日葵。“荷莲,我跟在皇太女身边,最是安全。你不要担心啦。”她觉得自己好幸运呀。无论处在哪儿,都有善良的人关心她。今夜陆蝶卿依然兢兢业业在绣荷包。因为过于投入,当身后站了某人时,她都没反应过来,还在绣上面的仙鹤。直到她将最后一根线咬断,小心将荷包的最后一根线收尾。身后之人终于出声:“这是给我的荷包么。”啊呀!身后骤然出声,陆蝶卿被吓掉了半条命,身子后仰,差点摔下去。郑雪宁眼疾手快伸出手,托住了少女腰肢,有些无奈。“我吓到你了。”陆蝶卿被扶住后,眨巴了两下眼睛,惊魂未定下,有些委屈。她也不从郑雪宁怀里起来了,直接扒拉着人家袖子,小声控诉。“你怎么过来都不出声呀。”“这两日你一直在忙吗?”这两日一直没见到皇太女的时候,陆蝶卿还不觉得什么,只是尽量让自己手头忙起来,去做一些事儿。但等真的见到了对方,心底就有个委屈的小人,猛地蹦跶了出来,哭唧唧哼唧。好委屈呀。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没道理的那种。好像小孩子忽然被关在门外,没有大人管的那种委屈。先前等在门外时,还会觉得,大人是不是去忙了呀。但等大人回来,真的开门,把自己抱回家,呜呜哇,那股委屈就跟洪水爆发一样,一下子倾泻而出。陆蝶卿委屈坏了,扒拉着皇太女的衣角,眼眸亮晶晶水灵灵,唇瓣抿着,好不可怜。郑雪宁当了两天的小木偶,夜里陪在这姑娘身边,也没见到对方这般模样。少女的强烈情绪,宛若小太阳,将她浑身沐浴着的孤寂一扫而空。她喉咙里有些说不清的哽咽。仿佛一张口,说话就会变调,会不像她平时的样子。她抱紧了少女,拉过椅子,在一旁坐下,顺势将少女整个抱在了腿上。陆蝶卿顿时就跟一个精致人偶一般,被郑雪宁整个揽在怀里。“宁宁?”陆蝶卿方才只是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反应过来。这会儿平静了一点,马上就发现皇太女的情绪,和平时不太一样。陆蝶卿仰起小脸,和皇太女四目相对。不知为何,今夜的皇太女看着格外清瘦脆弱。下颚线的弧度,虽然依然凌厉,但那双丹凤眼里的温柔,软化了整张脸的线条。陆蝶卿从未有这样一刻,觉得皇太女如此需要自己。“你怎么啦,宁宁?”陆蝶卿轻轻抬手,抚摸皇太女的脸颊。这是她头一次对一个人这么亲昵,心底有些无法避免的害羞。然而郑雪宁却配合的低头,将脸蛋主动凑到了少女掌心,仿佛知道她要做什么,很是柔顺。“我去做了几件事情。”郑雪宁开口,嗓音略有些沙哑。陆蝶卿安静听着,杏眼眨动时忽闪忽闪。“你想说,我就听着,不想说,我就陪着。”她主动抱住皇太女,安静听着对方的心跳。这一刻,对两个人来说,是如此静谧,但又珍贵,满是温馨祥和。“我不喜欢谎言。尤其是活在巨大的谎言中。”郑雪宁忽然开口,似乎是在这样安静的拥抱中,打开了一线心防。陆蝶卿立刻就去拍人家的背,像哄小猫咪那样,软着声音道。“那我们就从可以选择的事情开始,选择真实,活在真实里。”少女的嗓音软嫩,但又清甜。郑雪宁知道对方的天真,这番话是建立在,对自己经历的一切毫无所知的基础上说出来的。可她依然被安慰到了。说什么话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最脆弱的一刻,有人陪。而那个人,刚好是陆蝶卿。仅此而已。这就够了。第90章陆蝶卿具备一种, 能轻易击溃人心防的能力。郑雪宁久久不语,只是抱着怀中少女,像在荒漠中跋涉了许久, 终于找到一个宁静的栖息之地,只想静静待着, 什么也不说。“宁宁, 有心事的话, 也许试着说出来,会好受很多哦。”陆蝶卿小声开口, 红唇令人联想到鲜嫩的樱桃, 可口又甘甜。郑雪宁让自己的视线,从少女唇瓣上移开。但抱着对方肩膀连同腰肢的手,却不觉紧了几分。有时候, 她会生出一种想要将对方,彻底揉进自己骨血中的冲动。郑雪宁抿了抿唇, 下巴轻轻搁放在少女脑顶, 轻声道。“你知道为何我要带你去封禁之地?”听她提起这话,陆蝶卿下意识想抬眸看对方。然而脑顶上放了个皇太女的下巴, 她不敢动, 就只能捏着人家衣襟,小声询问。“为什么呀?”“不是去寻找人偶师的传承吗?”郑雪宁没忍住, 捏了捏少女的脸,入手的脸颊嫩肉好像豆腐一般, 让她根本不舍得用力。“对,也不对。”郑雪宁沉默片刻, 似是调整了一番自己的情绪。再开口时,恢复了平静, 冷静叙述道。“倘若你留意过,应该记得,我的母后在我幼时得了重病,不治而亡。”听皇太女说起这个,陆蝶卿立刻点头。她当然知道这桩往事。搬到云溪殿来的第一日,荷莲就和她透露过此事。郑雪宁继续道:“但我这些日子一直调查,发现此事有异。”因着皇太女说起这些话时,显得比平时要伤感一些,陆蝶卿便也睁圆了双眼,极力认真去听。不想错过郑雪宁话语中的一分一毫。陆蝶卿生长的圈子,无疑和皇太女是不一样的。自幼在偏殿长大,爹娘都在身边,就是有天塌的事情掉下来,上头都有爹娘撑着。她考虑最多的,也不过是怎么能够避开宫人的欺负,不让爹娘发现担忧。而除此以外,更大更多更重的事情,陆蝶卿还没有承担过。皇太女愿意敞开心扉和自己说心里话,陆蝶卿生怕自己表现的不够关怀。这会儿少女杏眼瞪得圆溜溜的,像极了一只乖顺小鹿,被郑雪宁搂在怀中,瞧着怪惹人怜的。郑雪宁注意到她的神情,沉郁的情绪又被少女牵动起来,温暖了一些。“无妨,你不用这般看着我,我只是…本宫只是随便说说罢了。”话是这么说,面对陆蝶卿的满心关怀和十二分的关怀,郑雪宁心中是极为受用的,很是熨帖。她继续说起方才的话题。“原本我一直以为,母后是生了病才会不治而亡。自从她离去后,我常常头痛,起先以为自己也生了怪病,但到后来慢慢发现,这怪病兴许只是一种中毒的症状…”“中毒?”刚才还被郑雪宁抱在怀里,乖乖巧巧的少女惊呼出声。陆蝶卿很是气愤,情绪都变得激动起来。她平日里温温柔柔的,说话也是轻声细语,郑雪宁就一直以为,这姑娘就是这么个柔和性子。可瞧着对方,因为自己气的小脸通红,唇都紧紧抿着,郑雪宁怔了一瞬,心中开起了细细碎碎的小花。她揉了揉陆蝶卿的小脑袋,看着少女头发被摸得有些凌乱了,忍住了爱怜的冲动,帮着她将鬓发重新捋了捋。“不用动怒,已经是过去的事了。”郑雪宁并不想提起自己的狗父皇,三言两语带过了此事,毕竟让一个自幼被爹娘宠爱的姑娘知道,这世上还有那种在人前装着父慈女孝,背后却令人偷偷下毒的父亲,实在是一种冲击和伤害。她的小姑娘,就该开开心心的,不染任何尘埃。即使郑雪宁将中毒之事三言两语带过了,陆蝶卿依然愤愤不平。“皇宫里的守卫不是最森严吗?这世上功夫最好的侍卫都在皇宫了,为何还会让你中毒?”小少女看着像只被激怒了的软嫩小猫咪,藏在粉嫩肉垫中的爪子都伸了出来,一副要把坏人挠花脸的愤怒。郑雪宁锁新换了个姿势,让陆蝶卿脸朝着自己躺在怀中,她俯身捏捏对方的耳垂,又轻轻的揉两下脸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