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她跟在钟楚身边数年,除了初时受到的打压外,发现她不具备威胁性,那些人对她不感兴趣,投注在她身上的注意力逐渐散去。安雁清则不同,她给人的威胁性太大了。钟家的默许、钟楚对她的特殊态度,无一不说明她的独特性。所有人心中,想的都是同一个问题: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我不行?安雁清背后没有安家的庇佑,她相当于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民学生。除了成绩优异外,她有哪点儿,比得过这些家世傲人的天之骄子们?凭什么这样的她,可以得到钟家的承认,而她们却不行?旁人会在钟楚的警告下退缩,但有一个人不会。当初路梦华敢明目张胆对安雁清动手,安雁清与钟楚初见时,悬在房门上那一盆开水,倘若她没能及时觉察,恐怕就要当场进医院。安雁清抢走了钟楚的第一,路梦华为了报复她,心狠手辣,足以证明她行事毫无底线,疯狂至极。这件事查来查去,结果不痛不痒,她的一个手下给她顶了包。因为性质恶劣,学校给了退学处理。谁都知道是路梦华使人动的手,偏偏奈何不了她。论家世,路家虽不如钟家,却也没差太多。她对钟楚的警告不怎么在意,反而钟楚的警告,钟楚对安雁清的看重,使她对安雁清更深恶痛绝。她早已视钟楚为禁/脔,安雁清这个例外,让她恨得咬牙切齿。面对钟家的放纵,贺玉无计可施。思来想去,她强忍不安,主动寻上路梦华。两人一拍即合,贺玉身为钟楚的朋友,有名正言顺接近安雁清的理由。虽然安雁清与她,都能明确感觉出对方对自己的厌恶。可这个身份,能让她光明正大接近安雁清,而不受人怀疑。路梦华面对她的示好,没有多说什么,只让她将安雁清晚上约出来。贺玉不知道她的计划,也不敢多嘴多舌,惹她生气。就算心中不安,也只能强行按下。安雁清跟大部分学生走读的情况不同,她懒得回那个冰冷压抑的家里,夜晚和假期都在学校宿舍度过。路梦华这天晚上没走,贺玉心中惴惴不安,她想找安雁清送去口信,没想到却被钟楚发现异常。钟楚放学后,特意将她叫到一旁,拧眉肃声问:“你这一整天都心绪不宁的,又有人欺负你了吗?”贺玉本就心中有鬼,闻言眸光一颤,双手下意识绞到一起。在钟楚面前,她总是没办法心安理得说谎。她抵不过钟楚的连番追问,贺玉隐去自己在其中的作用,只说是路梦华想找安雁清的麻烦,威逼利诱,让她替她给安雁清传个口信。钟楚知道路梦华对安雁清的痛恨,也知道她都做下什么恶事儿。没想到事到如今,在她警告过后,路梦华居然还有这么大的胆子,仍想对安雁清下手。钟楚决定替安雁清赴约,并让贺玉暂时隐瞒安雁清,等到事情解决后,再让她知晓。贺玉一时慌了神,几次三番阻止,奈何钟楚憋着气,对路梦华死缠烂打厌恶已久,铁了心想和她说清情况。安雁清因为参加竞赛,放学后留在办公室内,参与学校组织的培训。这时候时值深冬,天气很冷,钟楚没有立刻回家,顺手披上她的外套,给司机打电话,让他们稍等片刻。冬天天黑的早,路梦华选择的那块地方,是一块没有围起来的湖。小湖风景很好,周围没有路灯和监控,在其他季节,是小情侣们的约会圣地。今夜乍然降温,这片地方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钟楚到的时候,打开手机手电筒扫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她站在湖边,小心翼翼呵着热气,顺手回复安雁清的消息。【姐姐,我明天想吃龙鼎记的糖果诶。】【给你带。】钟楚唇角刚扬起来,没开心太久,安雁清就说:【不能多吃,每天不许超过三个。】钟楚唇角下落,不依不饶跟她撒娇:【姐姐,三个也太少了嘛,还没有尝到味道就没有啦。】安雁清无奈道:【让老爷子知道我给你乱吃东西,老爷子会杀了我的。你再撒娇,一个都没有了。】手电筒的光不亮,穿不透浓重的黑暗。钟楚专心回消息,心不在焉,压根没注意到,有道人影借着夜色掩护,悄悄摸到她身后。她面朝湖面,背对着来路,低着脑袋看手机屏幕,又穿着安雁清的外套。夜色深沉,遮挡了人的视野。身后那人没发现她与安雁清不同的身高,看不到她的面容,更没有给她任何开口的余地。劲风袭来,钟楚听见声音,来不及抬眼,整个人就在猝不及防之下,被人狠狠推进了湖里。手机飞了出去,来自岸上的长竹竿,招招毫不留情,往她头上的致命之地扎去,直奔着要她的性命而来。冬日,水温接近零下,钟楚不会游泳,下去就猛地呛了几口冰水。湖面不深,可她被推下去的时候,完全失去平衡。胳膊撑不住水底,不过及腰深的湖水,如今竟可能成为她的葬身之地。她想张口呼救,一连呛了好几口水。咳嗽不止,呼吸在剧烈的挣扎中越发急促,更多寒冷的冰水朝她涌了过来,堵住她的喉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