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碎石结伴走过去,等靠近山洞时,豆芽仔用手电一晃。
我看到好像在洞口上方两米左右处,有几个红色大字。
豆芽仔也看到了,他惊讶的抬头看了一会儿,念道盘丝洞?”
“什么盘丝洞,”
我抬头打量说:“是篆体,的确是字,就是看不太清了。”
因为石灰岩本身裂缝比较大,下雨涨水时会向里渗水,时间久了加上风化,这七八个字真不好认了。
小萱举着手电筒,尝试着开口念道洞地,碧...碧什么落。”
“洞天福地,碧落黄泉?”我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
“唉?好像真是啊。”
豆芽仔疑惑的说:“不过也可能念,碧落洞天,黄泉福地。”
我心想,“鬼崽庙的庙碑上有提过“碧落黄泉”这几个字,难道是说的这地方?”
我们背着包,踩着一地碎石,都拿着手电向里走。
这溶洞是天然形成,但通过墙上隐约可见的凿痕能看出来,曾经被人为的修整过。
挨着暗河,四周时不时能听到,“滴答滴答”的水滴声。
洞里有一些石灰岩做的生活用品,我看到有小石桌,石凳。
有的石凳倒在了地上,落了一层灰尘。
石桌上有个香炉,材质是普通的黑陶,香炉后,倒着个石头做的牌位。
而在石桌之后,背对着我们,盘腿坐着一具白骨骷髅。
来之前路上见了很多白骨,我们只是惊了一下,并未感到害怕。
盘腿坐着的骷髅,身下有个暗黄色蒲团,可以看出来之前穿了衣服,只不过没保存下来,烂成了一条条烂布条,横七竖八挂在骷髅身上。
在把头示意下,豆芽仔大着胆子,小心绕过去,扶起石牌位吹了吹灰。
吹掉厚厚一层灰尘,可以看到,牌位上刻了一行小字,刀口清晰可见。
牌位上写了,
“烟霞子羽化之地,康熙四十二年,留刻。”
“烟霞子....烟霞子....烟霞?”
把头念叨了两遍,皱眉说:“好熟悉的名字,我好像以前在哪儿听过。”
“你们别出声,让我想想。”
“滴答,滴答。”
听着洞内的滴水声,把头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我们也不敢打扰,怕打断把头思路。
让豆芽仔放下石牌位,把头突然问:“豆芽子,之前我们见到的庙碑,你背一遍给我听。”
豆芽仔想了半天说“我忘了把头,没记住啊。”
把头又看向我。
我尝试着回忆道:“坤炼师陈,遂道县寻碧落黄泉,终得见七道金刚门,然,自知大限已至,天下胡陈本同宗,皆舜禹之后,炼师陈亦效仿陈大真人,头下黄泉身作庙,不枉人间来一遭。”
“对!”
“没错!”
“全对上了!”
把头看着我,脸色惊咦不定的说:“遂道县寻碧落黄泉,碧落和黄泉,我们应该分开来念。”
“黄泉,代表的是死亡,是葬身埋魂之地。”
“碧落于洞。”
“那就是那一派的道士....”
“一定是这样....不会错。”
“陈大真人,能当起大真人名号的,只有他了。”
把头说完话,看了眼盘腿坐在蒲团上的骷髅骨架。
“我说怎么烟霞子这名听起来有点熟悉。”
把头表情凝重,指着我说:“云峰,你上次在道县文管局见到的那两件东西,一件脸部涂了红朱砂,就那个断手的鬼崽石像,”把头比了一根小拇指。
“第二件东西,你看到的那块陈姓石碑,你在仔细想想,石碑的落款时间,还有,想想石碑第一行,排在前头的几个人名。”
我在脑海中努力回想,那天在文管所和杨雄心的碰面。
“把头,第一排的人名好像是...陈一庆。”
“落款的时间,是...清乾隆五十五年,岁末甲寅,孟秋月记立。”
“对,没错。”
把头又问我:“鬼崽庙的庙碑,落款时间是哪年。”
我说:“是光绪二十一年,岁乙末冬,坤炼师陈,弟子留刻。”
“好。”
把头接着问:“你在看这石牌位的时间。”
我边看边听把头说道:
“康熙四十二年留刻,是1703年。”
“鬼崽庙1895建立,也就是说,陈妹晴这一年出现在了田广洞村。”
“1895减去1703,190多年,我们把三代人算60年,6代人就差不多190年。”
“应该是,陈妹晴是陈一庆的后代,这个陈一庆是乾隆年间人士,而他的师傅。”
把头指向骷髅说:“就是他。”
“那他是谁?”我问。
“呼....”
把头深呼吸一口气,开口说:“怪不得那些搞研究的弄不明白,没想到竟会如此复杂。”
“如果我们运气不好,漏掉了其中一块碑文,恐怕也解不开这个谜。”
这时豆芽仔急声说:“把头!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都把我绕糊涂了!”
把头伸出一根手指。
“这几个姓陈的道士,是鬼崽岭最后的祭祀者。”
“他们同认一位祖先,那就是,陈国国君.....陈满公。”
见我嘴巴张的老大,把头看了眼骷髅继续说:
“此人号烟霞,早年是个很有才华的读书人,年轻时中过进士,他入道以后看破红尘,康熙八年,也就是1669年,到青城山当了道门天师。”
“十八年后,1687年,他卸下青城天师的身份,到青羊宫继续修道。”
“康熙四十一年,1702年,康熙皇帝亲自请他入皇宫为其母祈福,随后便赏赐给他碧洞丹台的牌匾,并且御封为大天师,赐碧洞真人道号。”
“这人,就是碧洞派开派祖师。”
“在当年曾以一己之力,力压龙虎全真的大道士.....”
“陈清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