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婶子瞪了她一眼:“去去去,你还敢打趣儿起我来了。”
她看了一眼锅灶,微微皱眉:“怎么才起锅烧水,什么都没做呢?”
“我今儿是真起来晚了,昨儿没睡好。”
“你们莫不是也起来晚了?”
隋然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哪能啊!”
她没好意思说,是因为跟姜贵诚争辩“山珍海味吃多了,到底会不会腻味”这事儿,耽误了功夫。
“赶紧着先忙活吧。”
方婶子心里头也藏着事儿,索性也没了往常那般,跟人插科打诨的欲望,捋起袖子来,手脚麻利的准备起早饭来。
等三个人将巴的做好了早饭,已经是村里大多数人都起来的时候了。
“看来今儿个是真的晚了。”
方婶子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现在过去,还能不能有好地方?”
隋然也不免着急了起来。
姜贵诚沉默地推起板车,什么话都没说,却不自觉地加紧了脚步。
姜安宁目送着人走远,心里头又想起了方婶子昨儿夜里说的那一通话。
纠结着要不要到镇上去租个房子,暂时的住下。
昨儿方婶子说的那些话,至少有一句是十分对的。
村里的这些人,就像是茅坑里的臭石头。
她实在是没有必要,将自己置身于险地,与人硬碰硬。
谁知道他们阴险起来,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以卵击石,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且以村里这些人的德性来看,万一真的祸到临头了,他们保不齐还真的就会拉着她同归于尽。
姜安宁若有所思。
等村里头渐渐多了人家冒起炊烟以后,她才转身回了厨房,拿上昨天并没有吃完,而是被她剁成了小块,过油炸酥了的黑鱼,往姜秀娥家里去了。
直觉告诉她,如果这个村子里有什么秘密,姜秀娥一定是知晓的。
甚至,姜秀娥是对这个秘密不以为耻。
只不过,碍于亲情,又或者是碍于同族之情,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她不得不对此视而不见罢了。
可当年,姜秀娥既然愿意对险些死在路边的她施以援手,将她送至安济坊去,让她有幸捡回来了一条命。
想来在心底,还是至少存有一丝良善的。
姜秀娥看着笑吟吟,还是一如当年那般满是天真的小丫头,站在她家门前时,着实是有些意外。
“你怎么来了?”她心里头甚至是有些慌。
想到当年的许多事情,不免抓紧了手里的簸箕。
“之前得知是老祖儿您救了我,我心中一直很是感激,奈何那段时间实在是事情太过于忙乱纷杂,导致我倒是一直没得空过来,好好的谢一谢您。”
姜安宁把场面话说的漂亮,扬了扬手上的炸黑鱼,笑着道:“今儿得了时间和机会,特意过来孝敬您老人家。”
姜秀娥看了眼被炸的金黄的黑鱼,微微一愣,随即拒绝道:“我已经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哪里吃得了这些,还是你们年轻人留着,好好补补身子吧。”
“是谁说年纪大了,就不需要补身子?”
姜安宁多了几分小女儿家的娇态:“正是年纪大了才更需要补身子呢。”
“还是说,老祖儿不过是拿话点我,是看不上我拿来的这些粗陋东西。”
姜秀娥下意识的否认:“我没有看不上。”
“那老祖儿就快快收下吧。”
姜安宁再次把手里装着炸黑鱼的碗,往人跟前递了递。
姜秀娥犹豫了会儿,看着人脸上过分纯粹的笑脸与孺慕,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拒绝的话来。
可……
她略显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勉强地扯了个笑出来:“好。”
姜安宁立马顺杆子往上爬:“老祖儿不让我进去坐一坐吗?”
她一副,你不请我进去坐,我可要伤心了的表情。
姜秀娥目光看了看四周,再看了看可怜兮兮的小人儿,很是无奈:“你进来吧。”
“好嘞。”
姜安宁像是好奇宝宝一样,美滋滋地跟人进去了。
“老祖儿,你家这院子收拾的真干净利索,可比我家那乱糟糟的强多了。”
“老祖儿,你这种的是什么呀?果子吗?瞧着倒是新鲜,好像从来没见过呢。”
“老祖儿~~~”
姜安宁叽叽喳喳地跟在人身旁说个不停,可是把姜秀娥给烦的头脑发痛。
她看着姜安宁眼巴巴盯着的黄皮果树,好笑又无奈:“那是黄皮果树。”
姜秀娥声音微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姜安宁的目光,更加的怜爱了。
“黄皮果树是什么?”
姜安宁看着明显不属于她们这里会有的黄皮果树,心思微漾。
“一种果子。”
姜秀娥瞧着她与当年那人过分相似的面容,叹了一口气,翻墙过去,摘了一把黄皮果给她。
“尝尝?倒是没什么味道,吃着还行,不过拿来炖酸梅鸭,却是极好的。”
姜安宁拿着黄皮果,露出几分无措,看起来,就好像是并不知道该怎么吃这东西是的。
“直接吃,或者剥皮吃,都行。”
“哦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