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就算是杀人犯,在判个斩立决之前,还有个陈情辩解的机会呢,那戏文里头不也都是还给恶人一个唱词儿念白的机会?”
“这会儿我根山叔还没回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是连辩白都不曾,就这样被婶子您给判了死刑,那也不公平不公允啊?”
“左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是真的他就假不了,是假的自然也真不了,您何不等我跟三叔回来,先听一听他是怎么说的,然后再做决定?”
“要是真有此事…到时候您就算踹了他,那他也定然是没话说的!”
姜安宁一通温声软语的劝说,倒也真的让方婶子冷静下来不少。
她止不住的点了点头,觉得姜安宁这话十分的有道理。
“你说的倒是也对…”
到底是几十年的感情了,哪是那么容易说割舍就割舍的呢?
打从心底里,方婶子还是不愿意去接受、去相信姜根山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儿。
刚刚更多的,还是气话。
是乍然间听见那些事儿以后,被怒火蒙蔽了双眼,失去了该有的冷静。
这会儿情绪平稳了些之后,静静地一想,顿时又觉得姜根山兴许是遇见什么难处了,可能是遇着什么事儿了……
方婶子不由自主地在心里,为姜根山的行为找借口。
渐渐的也就说服了自己。
“对!你说得对!安宁,你说的对!”
方婶子抹了一把眼睛:“我跟你叔过了这么多年,他是啥样的人,我难道还不清楚?”
“他肯定不能是那样的人,做不出来,背着我在外面养小的的事儿!”
“这里头指不定是有什么误会。”
“我相信你叔!”
“等他回来,我当面问问,他一定不会瞒我的!”
“指不定是他在外面遇见什么难事了,怕我担心,所以才没告诉我的,我在家里头还这样子,误会他、生他的气、骂他,真是太不应该了。”
姜安宁闻言,不免悄悄地松了口气。
还好她刚刚没有一味地顺着人说。
否则,真是要里外不是人了!
“婶子的决定,我都支持的!”
姜安宁说了一句场面话,随后起身扶着人:“说了这么好一会儿的话,婶子怕是也累了,不如先去洗把脸,歇一歇,万事等我根山叔回来,咱们再决断。”
方婶子点了点头,轻嗯了声好。
她腿脚有些发软地借着人的力道起身,已经不愿意再去把事情往坏处想,也不能想。
一想,眼泪立马就会止不住地流下来。
要姜根山真的对不起她了,可怎么办呢?
方婶子茫然了片刻,用力地擦了几下眼睛,假装坚强的去了盥洗室,借着洗脸的功夫,又偷偷地哭了一通。
等出来的时候,已经看起来像是没事人一样,努力的扬起笑脸。
姜安宁瞧着仿佛跟刚刚不是同一个人的方婶子,诧异之余,更生钦佩。
两个人坐着又闲聊了会儿无关紧要的话。
方婶子的脸上,不仅看不出刚刚的哀愁与忧郁,愤恨与崩溃,甚至还能说出几个笑话来,逗姜安宁一乐。
姜安宁越发佩服方婶子。
正说着呢,外头忽地响起了敲门声。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谁会来。”
姜安宁听见敲门声,还很是诧异了下,实在想不出谁会过来找她。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方婶子乐呵呵地,让她快去开门。
姜安宁点了点头,起身去开门,发现站在外头,一脸急切地敲着门的,是隋然两口子。
“贵诚嫂子……”
她才刚刚喊了一声人,就被隋然语气急切的打断了:“安宁,你在家就好了,你可看见方婶子了?我刚刚去她家,没有找见她人,村里的几个地方我也去看了,实在想不出她会去哪里了。”
隋然忧急的不行,就怕是方婶子,乍然间听到了姜根山的事儿后,心中一时气愤,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姜安宁轻“啊”了一声:“方婶子在我这里呢,怎么了你这是?”
听见人在她这儿,隋然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方婶子在你这里就好了,我刚刚可真是怕她……”
一时间想不开,就做了傻事情。
她没有把话说出来,心里的忧虑却没见得减去多少。
毕竟这么多年以来,方婶子与姜根山的感情十分好,都在一起有二十年了,还跟新婚燕尔似的,如胶似漆的,只要是一有时间,两个人必然会缠在一起,恩爱的叫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