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尧还在说着段青山的悲惨身世:“……也是个苦命的人,正好咱们绣坊,也缺个搬货、看家护院的。”
她拍拍心口,心有余悸:“你是不知道,上回安夫人带着那么老些人过来,可是把我给吓了一大跳!”
“我寻思着,咱们绣坊大多都是女子,真遇上哪个闹事儿打砸的,还真就应付不过来。”
“之前,店里头的伙计,就春雪家一个男人,外加上他们家那两个半大小子。”
“前阵子,春雪一家子回老家奉养老人去了,店里更是半个男人都瞧不见了。”
“也是正赶巧了,遇上五大娘那有几个闲工。”
“旁的人我也瞧了,当个跑腿的杂役倒是绰绰有余,会些拳脚的就这么一个。”
“我瞧他干活什么的挺利索,人也爱干净,索性就留下来了。”
看得出来,宋尧对段青山这个打手是挺满意的。
“你且安心,他晚上不住这儿。”
宋尧瞧着姜安宁脸上微有惧意,以为她是担心男女有别。
姜安宁勉强的扯了扯嘴角,瞅了眼段青山。
她可太……难安心了。
谁知道这位大哥,会不会发疯黑化,血洗绣坊。
段青山微垂着眼,看起来倒真的是一脸老实。
宋尧跟姜安宁说完段青山,又和段青山介绍了姜安宁:“这是咱们绣坊的另一位老板姜安宁,你且认认人,莫冲撞了。”
“老板好!”
段青山声音特别的洪亮亢奋。
姜安宁:……
她一点儿也不好。
好在这男人还算配合,没有暴露与她相识的事儿。
“好好好,那什么……我先去洗漱。”
姜安宁扯了个理由,头也不回的就要跑。
段青山语气幽幽的蔓延开声音:“厨房里有热水,我去给你打。”
姜安宁:……
谢谢您嘞!
“行,行…谢、谢谢!”她磕绊了几下,笑容勉强。
宋尧没有想太多:“那你先梳洗,等下用过早饭,咱们就动身。”
说着,她眉间染上一抹轻愁:“昨儿传来的消息,说是这次擂台赛,县令大人也会出席。”
“啊?”
姜安宁意外了声。
这种民间自发组织的比擂,县令怎么会突然出面参与。
“等会儿我再与你细说。”
宋尧瞧见段青山打了水过来,拍了拍人的手,示意她先去洗漱。
姜安宁轻嗯了声,打开四扇房门,方才让人进了屋。
“有件事儿,需要你去做。”
段青山刚把水放下,就听见姜安宁说。
他诧异了下:“我还以为你要赶走我……”
姜安宁白了他一眼。
她确实很想把人赶走。
轻撩几下水,打湿了手跟布巾,姜安宁慢吞吞的开口,同人轻语了几句。
“……可记住了?”
段青山‘嗯了一声,很快又摇了摇头:“那人我没见过……”
“那边的桌案上有画像,你看一眼,记住了以后,便烧了吧。”
姜安宁甩了甩手上的水,用温热的布巾,在眼睛上略敷了会儿,这才轻轻柔柔的擦起脸来。
“白日里,若有空,就去租个院子,位置越偏僻越好。”
姜安宁:“或者,你家中可还方便?”
擦过脸以后,她感觉清爽许多,人也精神了起来。
“再或者,到城郊寻个破庙,或者荒宅枯井……总之,藏好,莫要人发现了。”
她看着段青山,面无表情:“这是我交代你做的第一件事儿……”
姜安宁微抿了下嘴,把“办不好就立马滚蛋,别再缠着我了”这话,咽了回去。
疯子,不能刺激。
“我肯定办好。”
段青山瞧着凶神恶煞的做下了保证:“要是办砸了,我自己离开,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姜安宁眉毛轻挑。
那可敢情好!
她故作镇定的‘嗯了一声,不想被人看出内心的雀跃。
挥了挥手,打发段青山出去。
姜安宁闭了闭眼睛,心头忽然就有些疲惫。
越闻绣坊与朝凰绣坊离的并不算远。
满打满算,也就五六十米的距离。
这还不是直线距离。
若论直线距离,只会更近。
姜安宁不知道,她会听见很远距离之外的声音,是源于什么,契机又是什么。
毕竟,自打上次听见赵元山与安夫人的说话后,就再也没有这种情况出现了。
直到前两天,她又听见了赵银莲的声音。
不出意外的,盛越闻也调查清楚了赵银莲的来历。
对于赵银莲与赵海的关系,盛越闻并不是很在意。
加之赵银莲的一番花言巧语,再次哄得盛越闻相信了,那几幅双面三异绣,是出自赵银莲之手。
直到,赵银莲准备跑路时被抓了回来。
被抓回来的赵银莲,仍旧嘴硬不肯承认,她根本不会绣活……
盛越闻心里多了怀疑,便将人关进地窖里,上了大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