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护耳戴上，隔绝了所有的声音，终于回归了安静。 陈洛喜欢看人受辱，越是卑微可怜的人在他面前他越想要欺辱，越容易生出欲望。 时间久了，他便对沈照雪失去了兴趣。 沈照雪体内毒素还没清完，奔波了整日，还要与陈洛等人交涉，身心已然疲惫，转眼便靠在车厢上睡熟过去。 倒是不曾再发热，只是脸色实在难看，唇色也很浅。 马车在万府门外停了半个时辰，期间沈照雪始终没有要醒的迹象。 进到府中时，万景耀正蹲在门口，眼见表兄回来，登时便起了身迎上去。 容颜当真旖旎，脸色已苍白成了这样，这般恬静睡着时，还是如神仙精怪一般引人注目。 万景耀一向惧怕自己这位兄长，骤然听他这么一说，也并未觉得对方是在开什么玩笑，倒真像是万声寒会做出来的事情。 为了这个沈照雪，竟然还将他送到乡下山庄去，这与将他驱逐出府有什么区别。 万景耀撇撇嘴，心中却又有了些奇怪的念头，原本听闻沈照雪瞎着眼出了府，万荣还与说着诅咒的话，念着沈照雪死在府外别再回来了。 或许只是担心沈照雪真的去告官了吧，瞧着表兄如今的态度，应当不会放任包庇自己。 若真让官府查下来，给他定了个什么罪，到时候他的名声可就坏透了。 万声寒的语气听不出太多的情绪，“我在大理寺门外找到他的。” 尚未说完，万声寒忽地回过身瞥了他一眼，视线带着漠然寒意。 万声寒已经进了偏院的院门，抬脚将院门踹上，抱着沈照雪进了屋。 沈照雪微微张着唇瓣，眉心微蹙，深深喘着气。 “……” 沈照雪恍惚了一下，身体里残留的厌恶让他忍不住想要上前去，将万景耀的眼睛舌头统统剜出来。 随即他又很快意识到，自己大约在做梦。 他没办法操控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地望着曾经的自己抓住了万景耀的衣袖，近乎恳求一般说：“我想见万声寒。” 沈照雪感到自己的双手正在止不住地颤抖，梦境里那具身体里的恐惧和悲痛源源不断地涌上来，想要连同梦境外的魂魄一同吞噬。 大片的愧疚和痛苦淹没了他的理智，他只是抓着万景耀的衣袖，几乎快要折断脊骨，轻轻地、重复着说：“他说过会来带我走的，我想见一见他。” 沈照雪只感到身体无处不在疼痛，痛得他难以直起身，也没办法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