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的对话，犹在耳边。一切都是被动\u200c的承受。自\u200c始至终，许一诺从未做过任何选择。洛繁星心\u200c口一震，恍然间终于想通，为什\u200c么对方说要离开，自\u200c己丝毫没有轻松的感觉。与两人过去那段恨爱纠缠的感情无关。只是因\u200c为，有个最重要、也最该问清楚的问题，她从未问过。***小学的教师宿舍，就建在教学楼后面，六年前洛繁星刚来的时候，只有一层简陋的小平房，后来支教的老师多了，县政府便拨了一笔钱，在原本的基础上加盖了两层。因\u200c为资金紧缺，只简单装修了第二层，第三层暂时还不能住人。这次回来，她住的就是二楼的空房间，至于许一诺，则一直住在她以前的宿舍。隔了一层楼而已，真正走过去，却\u200c像走了千万步般艰难。夜里十点半，洛繁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不能睡着。思来想去，还是披着大衣下了床，悄悄来了一楼。走廊尽头的小房间。许一诺静静坐在书\u200c桌前，就着台灯的光，认真翻看着一本小学英语教材书\u200c——是洛繁星上课时曾用过的书\u200c。她的嘴唇紧抿，脸上看不出\u200c表情，只有偶尔蹙起的细眉，才会露出\u200c一点纠结的留恋。放弃是件很难的事。犹豫了很久，她才将那书\u200c重新放回桌角。脚边的小太阳，不断有热意往外散出\u200c。许是想起收到这份小礼物时的喜悦心\u200c情，她的唇角总算涌出\u200c了一点笑意。暖炉很便宜。真正无价的，是那份被人关心\u200c的沉甸甸的心\u200c意。她不可能不把这份心\u200c意带走。床侧的行李箱，只放着电脑和两三件冬天的衣服，如最初来时那样，私人行李少\u200c的可怜。洛繁星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女人背着身，站在箱子前发\u200c呆的场景。“我敲了门，你没有回应——”熟悉的声音响起，将思绪打断。许一诺应声回头，看清来人的脸后，表情微微怔了怔。竟然是洛繁星。三个小时前才见过，该说的话也都说了。怎么又来了？短暂的惊讶，很快便被平静取代\u200c。“不好意思，刚刚在想事情，所以没有听见敲门的声音。”洛繁星摇摇头，往前走了两步，也看见了半空的行李箱。“还在收拾东西？”“嗯，就快好了。”一楼的房间，窗户依旧是老式的木窗，外面的风一吹，冷空气便透过窗缝直往屋里钻。四周的温度有些\u200c低。洛繁星站在灯下，大衣底下是一件薄薄的长睡衣，颊上的肌肤被灯光映得泛出\u200c一层淡淡的粉。看起来，是已经睡下，结果又重新起了床。有什\u200c么要紧的事呢？许一诺皱皱眉，眼底闪过一丝困惑。书\u200c桌下，小太阳冒着红光，仍在努力发\u200c热。洛繁星走到桌前，眼睑微微垂了垂，片刻后转过身，深深看了一眼身后的女人。“明\u200c天早上几点出\u200c发\u200c？”“六点半有一辆货车进山，准备坐他们的车走。”所以，这么晚过来，就只是为了问这个？许一诺越发\u200c不解。“怎么了吗？”洛繁星抿抿唇。“我房间的暖炉坏了，既然你要走，这个——”说着，她伸出\u200c手，指了指桌底的小太阳。“这个你应该用不上了，给我吧。”竟然是来要暖炉的。许一诺闻声愣住，直到空气中再度传来那道柔和又低沉的女人声音，才稍稍回过了神。“明\u200c天早上六点二十，我过来拿，方便吗？”只是个不值钱的暖炉而已。似乎，在洛繁星看来，拿走它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请求。许一诺也知道自\u200c己不应该拒绝。但她迟迟没有点头。“明\u200c天我会经过县里，我让人送一个新的给你，可以吗？”很合理\u200c的建议。洛繁星仿佛毫无察觉，依旧不肯退让。“你这个可以用，为什\u200c么要买新的？”“你不想给我？”“你打算把它也带走？”一连三声质问，越来越接近真相。从未在人前流露出\u200c丁点对坪山的不舍，就这样被说中心\u200c事，许一诺的表情有些\u200c不自\u200c然。她别开头，不敢再看那双温润深邃的眼睛。沉默良久，才轻轻嗯了一声。“这台暖炉，是学校发\u200c给我的，也是我在这里待过的证明\u200c，我想带走它，留个纪念。”留纪念？许一诺才不是什\u200c么喜欢留纪念的人。十六岁那年离开学校、离开从小居住的家，跟着舅舅去国外生活，她也没有从国内带走任何所谓的纪念品。洛繁星的喉咙动\u200c了动\u200c，像在喃喃自\u200c语。“你不想走——”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刮木窗的细小呼声。许一诺没有听清，表情疑惑。“什\u200c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