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禾冷静了片刻,她不知这几日陛下的含章殿里出过什么变故。 也不知道他为何癫痴如此。 只知道今晚必得同他说清楚。 失节事大,丢命事更大。 她微微后退,向他揖礼:“陛下,我们谈谈吧。” 司马策神色微变,下意识将手松了松。 “你说。” “臣当初在冀州,曾听族中的老人们闲聊说起过,建康的司马氏出情种。先帝当年还是太子时,庾太后的祖父遭异党陷害,做了外流官,先帝怕太后在东宫受辱,后使良娣宝林二位空悬三年之久。” “你说的这些,大晋朝堂无人不知。” “是,微臣要问,陛下是想让微臣女装入宫,与你为妃为嫔么?” 司马策竟然笑了。 笑得有些无奈。 “朕若存了这个想法,何必等到今日?” “那日微臣与陛下对弈,陛下曾说过,若微臣想换个方式光耀门楣, 陛下愿意成全。” 司马策伸手将她额前一缕散发别至耳后。 “是朕试探。” “倘若微臣应了呢。” “朕不允。” “既然陛下这么说,微臣相信。还有一问,陛下自认是个情种,所以微臣应当感恩戴德,甚至要主动以身相许,否则就是不识抬举。” 司马策闻言,眸光变得匪夷所思。 “你说这话丧不丧良心?你何时对朕感恩戴德以身相许了?” “假如……微臣是说假如……” 司马策朝她又靠过去,微微叹息一声。 这声叹息,听起来有些无计可施。 “你听好了,朕不是情种,也不屑当什么情种。” 易禾有些颓然,这些年她都是跟陛下议政议礼,从未议过儿女私情。 不想竟隔着如此天堑鸿沟。 “那陛下到底要如何?不允臣入宫,不允臣致仕,不允臣离京,是预备着将臣搁在太极殿下,衙门公房,将微臣当成你的玩物,想起来看上一眼,癫起来欺辱一……唔……” 司马策听得心烦,再次以吻缄口。 易禾趁他意乱,抬手拔掉自己的发簪。 不防手腕被他往下一扣,玉簪应声落地。 “你问的这些朕都不知道,朕也是第一次爱人。” “还有……弑君诛九族。” 滚烫的吻落在她颈上,司马策像一只不知餍足的妖兽,在她颈间颌下啃噬吸吮。 易禾叫他粗重的气息骇得不轻。 “司马策,你滚开!” 司马策抬起头来,又捧了她的脸。 易禾惊恐地闭上双眼,生怕下一瞬自己就要被他碎尸万段。 “原来易卿骂脏话,是这个样子。” 他忽而圈住她的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朝龙榻走去。 易禾颤着声音哀告:“放开我,求你……” 司马策坐回榻上,将她不停踢腾地两腿固在自己腿下。 “朕脖子痛,我们坐着说。” 人刚被他扳回来对上自己,一个巴掌就落在他脸上。 脆响之后,万籁俱静。 “滚!” 易禾有些心力憔悴,死就死吧,比起被羞辱来或许要好受一些。 司马策将腿松开,抬手将她脸上的泪水轻轻擦去。 “你告诉朕,朕该怎么办。” “你以后若是爱了别人,你让朕怎么办?” 易禾起身俯视他:“与你何干?总归不会是你。” 司马策闻言怔忪半晌,将头垂在膝上。 “若有那个人,朕一定杀了他。” “你卑鄙。” “你是个疯子。” 司马策缓缓立起,赤红的双眸里有些颓丧。 他一步步朝她迈过去,易禾连连后退。 “朕许你致仕,你走得远远地,以后嫁人生子不必给朕知道。” “鬼才信你!无耻小人!” “给朕抱一下就让你走,我们止乎于此。” “你现在就写诏书,许我致仕。” “无需诏书,你别逼朕……” …… 司马策又将她擒在身前。 “朕说了,不许在朕眼皮子底下跟别人,朕会杀人。” 易禾笑他:“你除了会杀人还会什么?” “不过凭你是九五之尊,你若是寻常世族我立时能将你斩于脚下。” “说够了么?朕的话你记住了?” “我不记!建康遍地青年才俊,我想跟谁就跟谁,不如你先砍了我,否则……” 司马策闭了闭眼,狠狠堵住了后话。 易禾挣扎着挥出手,被他反剪到身后。 “哪个青年才俊。” 易禾恶狠狠地瞪他:“哪个都比你人品贵重……” 司马策滚烫的舌探入她口中,搅动起他翻江倒海的情肠。 半晌他气喘吁吁问道:“你是还想着李祎?” “疯子……” “他这样吻过你吗?” “王弟呢?” 一股血腥气传来,司马策微微蹙眉,仍扣了她在怀里,辗转纠缠。 易禾靠近,将他的木簪抽下。 眨眼又插在了他肩上。 司马策闷哼一声,低头看了看深入肩头寸许的簪子。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下颌:“朕的枕下还有一把剑。” 易禾看见汩汩流出的鲜血,方觉害怕。 她没想过这木簪如此尖锐,所以用了十足的力。 司马策笑笑:“不用理它。” 他此时肩上流着血,嘴上也流着血。 殿内烛影昏黄,他一身素白中衣,长发下是一张苍白颜色的脸,看着她笑。 “我们止于此耳,原谅朕。”喜欢扒墙脚的女御史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扒墙脚的女御史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