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赐婚(1 / 1)

易禾实在想不通。 她甚至连桓清源长什么样都不太记得。 只知道她长于丹青,还得了司马瞻的盛赞。 整场雅集会下来,他们两人半个眼神都没对上。 情愫因何而生? “陛下,这定是昌伯侯的诡计……” “哦?” 司马策挑挑眉:“你且说说,是何诡计?” 易禾愤言:“他、他想挑拨陛下同微臣的关系。” 话一出口,她自己也觉得心虚,昌伯侯若真要挑拨,必定是挑拨陛下跟殿下的关系。 或者是陛下和门阀的关系。 她一无实权,二无朋党,有什么可值得挑拨的。 司马策没有立时驳她,只是自案前起身,径自走到她面前。 因她垂首,只能看到官帽上的笼巾。 “抬起头来。” 易禾微微抬头,由于陛下身量颇高,只能看见他胸前的一块团型龙纹。 还能听到一道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 “其实朕也有些疑惑,王弟有身份才干,卫凌有家世样貌,为何清源偏偏倾心于你?” 易禾心道,不止是您,我也想知道啊。 总不会因为我是个断袖。 “朕是说,朕从来没见过易卿着常服的样子,许是别有一番风致。” 易禾颔首:“陛下明察,当日也是着的官衣。” 常服有什么可看的? 席上那些褒衣博带披发跣足,动辄袒腹露膀子的,哪一个中看。 司马策的眼神在她脸上停了许久,转身时留下最后一瞥,只道:“来人,设座赐茶。” 易禾哪里敢落座,一会儿磕头的时候多不方便。 “微臣还是站着吧。” “这么说,易卿是不想答应这门亲事了?昌伯侯的家世难道配你不上?” “微臣惶恐,不敢高攀昌伯侯。” “那别人呢?” 易禾有点懵,哪个别人? “雅集会上有没有看上别人?” “没有。” “如此……” 陛下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波澜,他同司马瞻一样,面上总是一副云山雾罩的神色,让人半分也琢磨不透。 可一句没看上,恐怕不够断了陛下的念想。 事已至此,也只能拿出杀手锏了。 “陛下是不是忘了,微臣是个断袖啊!” 情急之下,她竟然扯了扯自己袖子。 难道还不明显吗? 她何时同女子有过绯闻? 司马策笑笑:“你这个断袖,是只断在象姑南院的小倌身上?” 易禾又一懵。 陛下今日也是奇了,话头总在这上头打转。 不过自己是个断袖的事,昌伯侯不会不知,又如何不会在意? 除非是南风馆那几个小倌走漏了什么消息。 幸好陛下也没有难为,只抬了抬手:“喝茶吧。” 易禾不敢再推辞,将案上的狮峰老井端了起来。 这茶产自狮峰山麓,用龙鸿泉的井水冲泡,甚是难得,据说陛下从不轻易赏人。 若她拒了,唯恐陛下不悦。 “方才你说,朕替昌伯侯桓锏主张一桩婚事,将有助于社稷。” 易禾呆住,就说听话不能听半截,现在可是作茧自缚了。 “陛下若替昌伯侯赐婚,确实可以笼络一二,但是话又说回来……” “话已经说不回来了。” 易禾心里一紧,撩了官袍摆缘就要下跪,却忘了手里还端着一盏茶。 这茶水才呈上来片刻,也就将将落了滚,被她这么一颠,洒了些许出来。 司马策眼见着她莹如葱根的指节瞬间就红作一片。 易禾双眉紧蹙,硬是咬着牙将茶盏稳稳端住了,又郑重放回案上。 官体要紧,官体要紧。 不能失仪,不能失仪。 “那请陛下赐微臣死罪,微臣此生绝不娶妻。” 她若非义正言辞地明确拒绝,恐怕之后陛下一直会拿此事与她理论。 倒不如来个痛快。 司马策几欲开口,想知道她是因为着急还是方才被烫狠了。 不然为何眸中蒙上了一层水雾。 似泣非泣,氤氲着扯不断地愁绪。 不娶便不娶吧,何必一副慨然赴死的模样。 此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久到易禾的膝盖和脖子都开始酸痛。 “你起来吧。” “微臣不敢。” “你想没想过,如果朕拒绝了昌伯侯,会是如何一番景象。” 易禾伏地,轻声道:“赋税悬欠、官帑亏饷,昌伯侯怀恨在心,勾结朋党作奸犯科,轻则祸乱朝纲,重则……倾覆王朝。” 言毕她又一叩首:“微臣死罪。” 司马策看着她袖中露出通红的指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易卿所言极是,只不过在极端之下,还有中间。” 易禾蓦地抬头,她不知道这种事如何还能折中。 无非就是赐婚和拒婚。 除非陛下赌上一赌,赌昌伯侯这次的奏疏也并非真心,仍是试探。 或许陛下再复一次“允”字,昌伯侯自己就老实了。 但万一他这次来真的,陛下就再无反悔的余地。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自然,她也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你且退下吧,容朕再想想……” 易禾起身,见司马策倚在案后阖了双眼,似乎是不想再说话。 …… 娄中贵照例在殿外候着。 他见易禾出来时,失魂落魄形容恍惚。 便没有多问,只悄悄进了御书房伺候。 陛下果然也是一副忧思之状。 他心中了然一二,开始收拾小案上剩下的半杯残茗。 “放那儿吧,别收了。” “是。” “你先出去。” “是。” 娄中贵躬身悄悄退了。 司马策踱下阶来,偌大个御书房里,响起一声长长的叹息。 午时。 娄中贵来请午膳,发觉陛下已经恢复了神色。 顿时觉得心下宽松不少。 “午膳就在里间用吧。” “是。” “今夜召淑妃侍寝。” “哎,遵旨。” 娄中贵一迭声应着,难得陛下心情不好时,还能回应侍寝的事,这也算替他免了不少的盘问。 陛下自登基之后,整日顾着励精图治,一向不大爱去后宫走动。 不但太后皇后要紧盯着他问责,连常侍大人也时不时过问一句。 要是每天的差事都像今天这么好当就舒坦了。 娄中贵一高兴,就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想起上午没收拾完的茶盏,准备一道收了。 走到案前却愣住。 茶呢? 他明明记得,半晌的时候还有大半盏茶水在这搁着。 这会儿只剩了一个空盏。 别是谁见这狮峰老井稀罕,给偷偷喝了吧。 陛下没有赏赐的饮食,若是被偷吃偷喝偷拿,都是要掉脑袋的。 他端着空盏紧走两步出了书房,召来几个当值的太监宫女。 “你们今天谁去御书房伺候了?” 几人都纷纷摇头。 他这厢正纳闷着,远远看见同在御前侍奉的范轶走来。 娄中贵朝他招招手:“今日御书房的茶水,是你上的?” 范轶道:“回中贵,是奴婢上的。” “那你去时,易大人可在?” “在呢,不在那茶可是赏给谁?” “那大人走后,你没进去给偷喝了吧?” 范轶立马严肃起来:“中贵如何冤枉人,奴婢奉完茶就去太后宫里了,这不刚回来么?” “知道了,忙你的去吧。” 范轶凑上来贴着他的耳朵:“陛下今日是不是召的淑妃娘娘侍寝?” 娄中贵瞪大双眼:“你不要命了?”喜欢扒墙脚的女御史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扒墙脚的女御史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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