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弋戈无奈,只好点点头,“那谢谢了。” 她现在有点后悔买两个鸡蛋汉堡了,真是耽误事儿。 姚子奇停住脚步,问:“过马路吧?你不是要回家?” 姚子奇的表情忽然滞了一瞬,然后局促地笑了一声:“嗯,在里面。” “你等等……” 谁知,刚走进去两步,却看见几步远那昏暗的“盲人按摩”灯箱下闪出一个黑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姚子奇快步走上前扶了她一把,声音轻而急促:“你快回家!” 弋戈不明所以,忽然听见对面那个黑影发出尖细的一声笑,“小妹,放学啦。” 她很快发现,那声“小妹”喊的大概不是她,而是姚子奇。因为在那黑影发出声音的一瞬间,姚子奇的身体就不可控制地抖了一下,弋戈清晰地听见他因恐惧而发出的吞咽声,和犹豫之后壮着胆开口吼了一声:“你快滚!” “姚子奇,我们跑!” 可就在那一瞬间,弋戈看清了那个黑影的动作。 “小妹,怎么还带了同学?真不听话,叔叔只等你一个人的。” 第36章 “别告诉别人……求你。” 她想起以前在哪儿看过的说法,露阴癖的快感建立在受害者的恐惧之上,受害者越恐惧,他们就越放肆,而摆脱的办法是表现出无畏甚至不屑的态度。 “就那二两肉,还敢出来丢人现眼!”她又喊了一句,“比我家狗的还小!” 弋戈始终没有看清他究竟是从哪里蹿出来,又跑到了哪里去。 巷子里静悄悄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没事吧?”她伸手去扶他。 弋戈拧起眉:“你还要进去?” 弋戈质疑地眯起眼睛,听姚子奇的意思,他似乎是认识那个男人的。难道是街坊都认识的疯子?可他刚刚为什么会被吓成那样? “没事的,他被你骂了,肯定不敢再出来。”姚子奇笑了笑,“我家就在前面,我先走了!” 弋戈下意识地往前追了一步,又很快止住,看着他脚步飞快地消失在小巷深处,所过之处一片平静。她安慰自己,露阴癖被羞辱之后,应该就不会再出现了,然后同样飞快地转身走出小巷,扶起自行车回家。 可刚算了半道题,刚刚那个男人手里拿着那坨东西的画面又在脑海里反复回放。弋戈被恶心得几乎拿不住笔,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片跟着一片地起,她疯狂地晃脑袋希望把那个令人反胃的画面从记忆里删除,可越是这样,那个画面就越频繁地在脑海里闪现。 她吐得脑袋都充血,晕乎乎的,脑海里空空如也,倒是短暂地安宁了会儿。 她现在急需吹吹冷风清醒一下。 弋戈被吓一跳,抬头看了两眼,没几盏灯亮着。她怕银河再吵到其他住户,连忙拉紧绳子,牵着他走出了小区。 最好把那恶心东西从她记忆里全吹走了才好。 然后,她就看见姚子奇独自坐在对面的路缘石上,仍旧背着书包,整个人缩成一团,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一下一下点着,像是睡着了。 “醒醒。”弋戈轻轻推了推他的肩。 “你不能睡在这。”弋戈说。 这大晚上的,谁家停电了就不睡觉? 说是 没关系,反正蒋寒衣肯定能联系到“挺多男生”。 中心花园里二十四小时亮灯,弋戈从家里热了杯牛奶带出来,递给姚子奇。 “那个男的是谁?和上次医院那些人有关吗?”她开门见山地问。都这个时候了,再前瞻后顾的也没有意义了。 “那……医院的事解决了?” “舅妈?”弋戈不明白,如果还有个舅妈的话,上次在医院,那群人为什么揪着他这个学生不放? 弋戈愣了一下。他在解释什么?怕她恶意地揣测吗?怕她觉得他自私,把事情推给另一个无辜的女人? 弋戈没有说什么,继续问:“那个男的呢?” 弋戈仍然把握不好这场聊天的尺度,她该问到哪里?该刨根究底吗?如果知道了所有事情,她又能帮上什么忙呢?可她无论如何没法看着姚子奇在大马路上坐一整晚,总该要说些什么才对。 “叔叔?”弋戈惊讶极了,“亲叔叔?” 弋戈有些明白了,之前在医院碰到姚子奇被追债后,她旁敲侧击地问过范阳,知道姚子奇的妈妈早已过世,他一直由舅舅抚养长大。而他舅舅是个吃喝嫖赌样样占全了的混子,除了抢他的低保、助学金奖学金和打工挣来的零花钱之外,还经常打他。 弋戈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问那个男人为什么要那样做吗?未免太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一晚上的遭遇对她来说都这么恐怖的了,她无法想象,姚子奇是否经历过很多这样的,甚至更糟糕的夜晚。 她抿着唇,打定主意不再多话。哪怕就在这陪他坐一整晚她也认了。至少,这里比马路边上暖和。 “其实他平时人挺好的,只有喝了酒会那样。他很有钱……”说到这,他忽然抬头看了弋戈一眼,想到她住在这么高档的一个小区,又补充一句,“挺、挺有钱的,小时候经常给我钱买冰棒吃,小布丁什么的。” “他…他应该不会一直在这里的,过两天就会走。以前他在福建那边做生意,经常要去外地。现在应该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