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戈扯嘴角笑笑，摇了摇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她对那座小破房子没有任何滤镜，说句公道话，她也觉得校园里光秃秃竖着一间破落平房奇丑无比；对房子里的爷爷奶奶，她也没有多深的感情。 第22章 “罢课！砸食堂！” 就在大家都以为徐嘉树谎报军情、小黑屋安然无恙的时候，期中考试后的某一天，陆续裹上羽绒服的学生们早上来上学时发现，小黑屋没开门。 只有范阳，整个早读都在焦躁地抖腿，屁股上长了针眼似的不停地变换坐姿，嘴里不断咕哝着什么，整个人就是只热锅上的蚂蚁。 范阳尿急似的扭了扭，苦着脸道：“我担心啊，他们从来没关过门的！” 范阳一只脚搁在桌子横杠上，继续抖。 弋戈不堪其扰，不悦地回头道：“别抖脚。” 弋戈没说什么，转回去继续早读。 她忍无可忍，回头怒道：“ 别抖脚！听不懂人话？” 蒋寒衣抓住他胳膊，冷声警告：“范阳。” 他阴阳怪气地往弋戈脸上砸了四个大字，又不屑地冷笑道：“哦，差点忘了，您也就第一天来拿了个第一，还是我们梨儿让给你的，牛逼什么啊你牛逼？！” 范阳脸色一变，当即就要摔桌子，被蒋寒衣有力地往下一拽，死死地扣住了，“你他妈别犯浑！” 夏梨被这场面吓坏了，急着分开两人，“赶紧松开呀！” 范阳红着脖子直起身来，狠狠盯着蒋寒衣和弋戈，又拿手往弋戈脸上一指，“死胖子，你以后最好别惹老子！” 范阳暴怒地踢翻了自己的凳子，从后门直接跑下了楼。 弋戈甚至在几个男生脸上看到了不屑与不满，她几乎瞬间就理解了这种不满的缘由，就像范阳说的——大家都担心小黑屋，就她一个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她也不想融入，没必要。 弋戈不得不承认，她对于这件事有一份莫名其妙的好奇心，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克制住离开座位的冲动。 所有人都往外跑，朱潇潇动作最慢。她费劲地把胳膊向后伸，穿进羽绒服袖子里，又往兜里揣了个暖宝宝，才笨重地起身。 居然是蒋寒衣。他坐在最后一排，朱潇潇没看见，她还以为班上所有人都走了。 “等等我们。”蒋寒衣笑着起身，动作随意地拍了拍弋戈的肩。 朱潇潇见状，顺理成章地以为他们是早就说好要一起下楼，啧了声上前拉起弋戈的胳膊，“哎哟快点吧！你俩怎么比我还慢！” 这个过程自然而流畅，好像本该如此。没有人挖苦她“学霸，你还关心这种事啊”，也没有人阴阳怪气地说“我们班去讨公道，你来干嘛？” “我们”。 蒋寒衣走在她们身后一步，插着裤兜，得意地扬了扬眉，笑得随和而神采飞扬，骨清神秀。 爷爷奶奶搬着两张凳子，坐在门口，低眉敛目，紧抿嘴唇，一句话也不说。他们没开店里的灯，身后一片黑黢黢的，看着有点瘆人。 在这诡异的对峙圈外围，又挤了一群学生，大部分是一班的人，其他班的零星也来了几个。他们还不清楚目前的状况，不敢贸然在老师面前胡闹，只好杵在外围静观其变。 弋戈听见他这句嘲讽，没说话，心里却暗暗同意。且不论小黑屋到底是不是违章建筑、该不该拆，就这一群老师和一对老人家“静坐对峙”的画面，实在称不上体面。 他不是一班的老师，一班学生也不怕，没一个动步子的。 夏梨羞怯地低头，却也不动脚步。 学生们看了半天，也看出 忽然，大家听见窸窣的声音，小黑屋的砖瓦屋顶上、层层藤蔓和枯叶之间，居然露出四只猫头来。 …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只猫？是大胖橘和其他野猫生的？大伙都有点吃惊。 原本三缄其口的老太太一听这话眼睛就红了，梗着脖子道：“我们进的都是干净货！” 那个胖老师回头瞪他一眼，“有你什么事！赶紧给我回教室去！” “那就让爷爷奶奶进食堂啊！那么多摊位！”范阳又叫嚷道。 他深谙“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找这个班上最受欢迎的班长开刀，对夏梨道：“夏梨，你组织一下纪律！马上上课了，赶紧叫你们班的人回教室去！” 邹胜气不打一出来，“行，行！你们爱站就站！明天就是你们刘老师来，我看你们还敢不敢站？！” 木门不好关，卡了一下，爷爷从门里用力一拉，才将门关上。整个门框仿佛都抖了三抖，落下一块墙灰来。 大家少见地没唉声叹气，默默无语地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范阳摇头晃脑，满不在乎，还小声对夏梨说了句：“梨儿，别怕，我帮你写！”他十分嚣张地嘟囔道：“老子写别的不行，写检讨还怕你啊？！” 原以为这件事只能这样无疾而终，没想到，晚自习时弋戈忽然发现蒋寒衣和范阳不知又怎么和好了，连体婴似的凑一块不务正业。 “罢课！砸食堂！” 一回头，蒋寒衣笑得特别灿烂。 第23章 此刻，他们站在一起。 但她面上是不可能笑出来的，她冷着一张脸，不耐烦地问：“什么事？” 弋戈莫名有点心虚，脸色不变地否认：“听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