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跟先前他碰上小黑方块时是一样的。 叶蓁的手到底还是触碰上了那个光点。 不属于他的记忆,来自另一个时空,另一个人。 叶洵便是叶家的开族老祖宗。 四岁的他唇红齿白,脸蛋儿白晳圆润,身上的小袍子虽然沾满了泥点,却是八成新的锦衣,跟另几个粗布衣裳的小黑蛋完全不同,显然是个被庞爱跟娇养着的精贵人儿。 “阿洵,叔叔跟婶婶回来了。” “爹,娘。” 赶车的叶父放下鞭子下地,伸手将儿子抱在怀中,见他满身泥点,笑着嫌弃着,点着他的小鼻头训他。 叶洵原本正在问父亲给他 “阿洵,阿洵,快来看看,这就是你的小表姐,姜扶。” 母亲就是家里最大的姑娘,他哪来的小表姐啊? 因为族长不准许大家学镇上那些大老爷作派,所以母亲不敢正大光明买丫环,弄了这么一个名头。 不过,人到底是留下来了,他们家实在需要一个人照顾,父亲跟母亲每天要上镇开店做糖糕生意,留下生病在床的奶奶,成天只会调皮捣蛋的自己,没个人可怎么行。 但是母亲很喜欢她,说她长得漂亮,一点不像穷苦人家的小姑娘,像个落难的大小姐。 叶洵撩开眼皮看了眼装睡的姜扶,被母亲捯饬得干干净净的姜扶,她的确跟村子里的小姑娘不同,脸蛋儿比自己还白,小嘴儿那么粉,她是漂亮的,好看的。 正这么想着,叶洵又听见母亲在门外跟父亲说悄悄话。 肩不抬手不能提,还比他大一岁! 唯一的好感没有了,叶洵越发不喜欢这个被当着表姐的姜扶。 他怎么能找一个年龄大过他的媳妇呢,全村子的男人都没找过这样的媳妇,他也不要。 那时的叶洵还不曾知道,这就是他的妻,是他命中注定之人。 家里的生意渐有起色,一天天忙了起来,叶家夫妻俩已经没办法两头兼顾了,索性买了个小院儿,一家人都搬了过去。 可叶洵就是坐不住,成天不是想着如何跑出去玩,就是在课堂上睡觉。 因为有你 叶母唉声叹气的,但终究还是拿儿子没办法。 可是姜扶却露出了极其不赞同的神情。 姜扶愕然,“不是的。” 姜扶张了张嘴,最终叹了一口气道:“没事,晚点再告诉你。” 什么嘛,爱说不说,他还不乐意听呢。 清明节那天,两人祭拜完已故的亲人,在回去的路上,姜扶对他说: 阿洵,回学去堂吧。” 他凝望着远处的苍凉,对姜扶说:“可是,我们家连买米的钱都没有了。哪还有束脩费呢。” 是的,叶父死了,被用刑之后惨死狱中。 如今的叶四郎家,除了一个强撑着一口气的叶奶奶,也就剩下两个孩子了。 姜扶为他换上了没有补丁的衣衫,拿出了不知何时做好的书袋,带着他去了曾经呆过两个月的学堂。 那时叶洵才知道,姜扶在私塾外,跪地求了老师三天。 叶洵每次都要等她,两个小小的身影在晨间与夜幕中来回穿梭。 那年冬天,奶奶也去了。 那一次叶洵背着她,发现,她怎么就这么的轻呢! 她骗了自己。 至那以后,他不再让姜扶去学堂了,他说在帮人抄书挣钱,束脩、生活费,纸笔书墨,所有的东西他都 别人赌钱靠运气,他靠脑子、听觉与眼力。 叶洵笑道:“雕虫小技。虎爷,要不要玩盘大的?” 叶洵分得一半,他买了一支金簪,两匹颜色鲜亮的绸缎。 这是姜扶第二次流泪。 叶洵从来未曾想过要让她伤心难过,他只是想给她这世间最好的。 叶洵说:“我没偷没抢,凭本事。” 她将那支金簪扔进了泥地里,并对叶洵说:“金石染上了污移尚能洗去,人若染上了恶习何以摆脱? 叶洵被堵得哑口无言。 姜扶说:“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