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回复她的小园只能用抖的声音对杨然说:“裴姐她、脸色特别不好。”“……病了?”谢风晚也收回了一切心思,专注看她。显然,那边的杨然与她问的是同样问题,小园用血红的眼看她:“不知道,裴姐说她还好……”“……啧。”谢风晚转了身,四处看了眼,停在裴矜意的房门前,“别给杨然打电话了,远水救不了近火,开门。有病治病,我还好什么。”小园能听见杨然声音一顿、问她她这边是谁。她又一次擦了擦眼泪,用哭腔回她是“谢年”后,拿房卡开了门。客厅内一片黑暗,谢风晚没按着灯光,只能开了手机光源。前后不过几分钟交流时间,裴矜意却已经睡着了,不仅睡着,睡得还很熟。她的脸色不是病态的苍白,而是另一种程度的绯红。谢风晚伸手往她额边贴了贴,一顿。“发烧了。”她用气声对小园说。****裴矜意这次做的梦与先前都不同。不是校园、不是陵墓、不是一片黑、而是一片亮光。身旁传来女人的声音:“怎么一直盯着光?眼睛不要了?”视线僵硬而死板地收回,她下意识的动作是低下头。问她话的声音来源源自于左手边,她记不清那人是谁了。她能听见那个女人称呼坐在对面的人为“x总”。“矜意是个很好的苗子。”女人这样说着,手在桌下推搡了一把她,催促她抬起头,将脸展示给面前人看。裴矜意缓缓地抬头,入目的是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约莫四十岁,身材高大,即使坐着也比她所处的身体大很多倍。她听见男人问她今年多大年纪。不受控制的,唇边吐出数字。男人“啧”了一声,说不出意义是喟叹还是烦躁。但他落于她脸上的视线是有如实质的,就像是一条蛇,在无声无息间缠绕住了她的脖颈。她听见自己说“我有些不舒服”,问了洗手间的位置,对方却没有应答,而是打电话叫过女秘书后,让其亲自带她去。<总裁办公室>的位置距离洗手间很远。鞋踏在上边,一步一步,裴矜意却感觉自己像踩在钢丝绳上一般,每一步皆是煎熬。煎熬源源不断地漫向她身体周遭,像是滚烫血液逆流般,使她低下了头。偏偏身旁的女人还要一直催促她前行。“……”裴矜意沉默着,没有回答,只在对方嘲讽的视线下一点点往前挪着步子。像是濒临刑场的死刑犯,自以为每慢一步便是再呼吸一口自由世界的空气。但再漫长的路在催促下走起来还是短的。她没能坚持更多时间,便被女人赶了进去。或许是认为这个年纪的她做不了太多事,女人并没有跟在她身后,而是站在门口处,态度极为平静。裴矜意只站在洗手池前,沉默地看着自己的脸——这的确是她。但不是现在的她。而是很久以前。她对以前的自己所存在的认知其实很少。不知是天性如此还是记忆模糊,裴矜意能记住的事情其实很少。因而,对上这张以前的自己的脸时,她才第一次有了身临其境的感觉。……这是她很久之前的记忆?不受控制地,她升起这样的想法,但同时,思绪却有些模糊。就像是有人故意在一切答案前涂抹黑云,致使所有人都无法寻求到真理。事实上,身体并不受裴矜意控制。因此,她只能随着视角,低下头。她能看到水龙头被打开、水源很大,脸缓缓沉了下去。这样一小池水俨然不能溺死人。很快,她又抬起了头。因为呛,她的鼻头略略有些红,双眼也因过度憋气而有些红。皮肤是紧绷着的。直到闻到新鲜空气,身体所有功能才像活过来一般,长吐一口气。……但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就那样看着镜内的自己,看了许久,就当她的脸色自沉默,逐渐往下沉,即将落至谷底,抬眼看向窗户时。她听见身旁一声问候。“裴……矜意?”*杨然坐最快那班飞机落地到医院时,那场下了几天的大雪都逐渐收敛了气势。私人病房外只坐着小园一个,见她脚步急促到来站起来的很快。杨然不需要问“还没醒”便能自周遭沉寂与小园的脸色读懂答案。她一顿,问:“医生怎么说?”“……说是压力过大。”小园只觉这一幕熟悉的同时回想起昨夜医生所说的话,微一皱眉,“还说……是受到了惊吓。”“……受到惊吓?”杨然坐飞机前听得是裴矜意发烧,如今又听受到惊吓,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小园一晚上没睡,此时也被她越问越糊涂。不住在心中思考当初让裴矜意接这部剧是对是错的她半晌没想出个答案,眼见两个糊涂人对视着也不会对视出结果,杨然也只能先让一步:“我跟医生聊。”这个小园会。利落起身准备带对方去找裴矜意主治医生的她只与对方走了极短一段路程,又听杨然问:“说起来,那位谢年谢小姐在哪?昨晚不是她帮忙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