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电梯的时候, 叶笙帮林南语戴好了脖子上那团乱糟糟的围巾。“嘴硬。”她擦去了林南语眼尾处那颗强忍着, 迟迟不落下的眼泪。“既然伤心的话,还说那么重的话。”杀敌一千, 自损八百,气在头上还不忘哭泣。叶笙无奈叹口气: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还泪失禁的大笨蛋。林南语吸了吸鼻子:“气势不能输。”叶笙:……有时候,她对林南语在某种地方的执着,实在是难以理解。叮,电梯到了。两人走了进去。电梯门合上的时候,叶笙缓缓眨着眼。“你……是在生阿姨的气吗?”若是换做是过去的她,她觉得自己可能也会生气。林南语轻轻“恩”了声。“那你讨厌阿姨吗?”仙祝福“……讨厌。”林南语觉得舌苔下起了些许酸意,“她不是个好妈妈,可她是我妈妈啊……”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林南语清楚,没有冯婧和她爸爸的婚姻,就不会有她。而冯婧努力赚钱是为了她,打官司也是为了她。目的就是为了把她的户口移出来,不再受限于父亲那边。她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但在看到冯婧的时候,她总是会想起那段住院日子。病房里很安静,她甚至连个病友都没有。一个人孤孤零零地呆在床上,想着过去,想着未来,想着……去死。那会的她哪懂得什么,只是觉得委屈了,觉得天塌下来了都不会有人替她扛着。委屈得不到宣泄,化成了郁气,变成剑尖,扎着那一颗早就千疮百孔的心。她恨冯婧,恨她生下了自己。幼儿园趣味课的时候,别的小朋友都拿出漂亮的玩具交换着玩,她只能玩着从树下捡来的青岗子。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尖头,用力一搓,就是个简易的陀螺。不过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愿意和她玩这个。她那时还以为是他们不会玩,后面她才知道,别人是不屑玩,因为他们有铝合金的陀螺,不仅大,旋转的时候,还有酷炫的灯在闪烁。小学去春游的时候,别人都是爸爸妈妈带着去玩,而她只能跟在老师身边,满眼艳羡的看着同学,看着他们吃乐园全家桶。初中第一次来例假的时候,血流个不停,她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她不敢让别人知道,只是用纸巾垫着,结果几天过去后,血迹消失了,而她也“活”了下来。那是她第一次感到庆幸,庆幸自己还活着。可过了几个月,她又觉得自己要死了,如此反复,直到她听见同学在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她才明白,原来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每个女生都会有的。她走进超市,跟在那些大姐姐的后面,看着她们买了什么,她也跟着买什么。当时阿姨问她要不要黑袋子的时候,她摇了摇头,正准备拿出去的时候,路过的同学连忙拿了个袋子套在了她的手上。“你怎么不拿袋子就出来了?”她觉得奇怪:“为什么要袋子?”明明她一只手就可以拿稳的东西,干嘛浪费个袋子。“你妈妈没和你说过吗?这个东西不能给别人看到的!”同学好心帮她把卫生巾装了起来。她就低头看着鲜艳的卫生巾包装,被黑色的袋子给装了起来。那会她就在想:为什么这么好看的颜色,要用黑色的覆盖住?她不懂,也没有人告诉她为什么。爸爸没空理她,至于妈妈……就更没空了。她就一直记着同学和她说过的话,她不知道记了多久,小林南语应该记了很久吧。……幸福苑。林南语本想着送完叶笙之后,自己去酒吧凑合一晚,毕竟叶笙明天好早就要去做实验了,她不能打扰了叶笙休息。但在要走的时候,叶笙叫住了她。“上来,我和你谈谈。”林南语低着头,脚尖在雪地里点了点。她猜出来了叶笙想要和她说的话,所以她在犹豫。见林南语没动作,叶笙也不着急,站在前面等着她,等着她心里做出决定。许久,林南语抬脚走上了台阶。回到家里,两人把衣服挂在了衣架上,叶笙倒了两杯温水,递给了林南语一杯。“先喝点水。”林南语接过水,小口小口地抿了起来。一想到等会要谈论的事情,她内心开始忐忑了起来。叶笙看着林南语大拇指掐着食指的动作,开口道。“你在紧张?”“没有。”林南语否认的很快,快到让人察觉不到她的情绪起伏。叶笙握着她那双冰凉的手。“你心中不是早已经有答案了吗?”为什么不能直接面对呢?要是真的生气,真的讨厌的话,为什么要让冯婧进来,还要留她住下。从林南语让开道的那一刻开始,其实答案就应该很明显了。“我没有在劝你,也没有替阿姨说话,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脾气。”站在她的角度,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叶笙缓缓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