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梦做得太多,费了她太多脑细胞,阮温吟醒来头还昏沉沉的,有点儿疲惫。“醒了?”裴定织顶着一只“狮子头”骤然出现在她眼前。“啊!”阮温吟还不习惯,猛地坐起身,然后两人的额头便咣地撞到一起。“疼不疼?”裴定织先揉了揉她脑门。阮温吟又笑着倒回床上,像是全然忘了两人的关系还闹着别扭,就那样满目眷恋地注视着裴定织。她伸手,裴定织便低下头,把脑袋送到她掌心供她蹂躏。揉得差不多了,裴定织抓住她的手说:“帮我扎头发。”阮温吟半跪在床上,裴定织就盘腿坐在她身前,递给她一根黑色的小橡皮筋。“怎么扎?”阮温吟问。“半扎起来就好。”裴定织说。她的头发不仅染了色,还剪短了些,头发扎起来不像以前那么斯文,反倒显得野野的。大功告成,阮温吟端着她的脑袋左右欣赏一番,甚是满意。等她洗漱完换好衣服出来,裴定织把她拉到面前坐下,说:“我帮你扎头发。”阮温吟顺势往她怀里一躺,答应得很干脆:“好啊。”裴定织本以为还要跟她多费几番口舌,结果看她软软倚在自己胸前,不禁多愣了几秒。阮温吟知道她在想什么,轻轻哼了一声:“我才不会把私人感情带进工作。”窗外晴空万里。今天出太阳,天气暖和,阮温吟穿了件简单白T搭鹅黄针织衫,下面配浅蓝色牛仔裤帆布鞋,裴定织给她编了一股麻花辫侧垂在左肩上,使她看上去就跟寻常女大学生没有两样,青春又活泼。而裴定织穿着黑色半高领打底衫和白色休闲款西装外套,深蓝色牛仔裤配黑色长靴,看上去更成熟些,比较像学姐。阮温吟也忍不住喊她:“学姐,今天上什么课啊?”裴定织挑眉:“喜欢年上是吧?”阮温吟说:“哪有。我要能考进清大不得多复读几年,按道理你不就成学姐了吗?”反正裴定织也很喜欢小学妹,没有计较那么多,指了指书架说:“上面贴着呢。”阮温吟仔细一看,书架上还真贴了张课表,周五上午只有一节课,建筑设计基础,在第三教学楼520上课。“真上课呀?”她反倒惊了。裴定织不知道从哪儿变出张校园卡,上面还印着她的大头照:“还能有假?”阮温吟捧着校园卡惊叹:“这道具也太逼真了。”一会儿等她出门后还会发现,这道具不仅看上去逼真,而且真能用,食堂校车图书馆宿舍门禁都能刷。学姐非常有责任心地帮学妹拎着书包,又买了早饭,最后带她踩着铃声进了教室。从出宿舍开始,阮温吟就注意到有摄像师隐蔽地跟着她们一路拍摄。其实昨天开会的时候也提过,这条广告的拍摄手法比较像录真人秀,演员要融入生活场景,在特定几个场合不着痕迹地露一下产品即可。只是今天这场戏大概不会有导演喊开始和暂停,也不会有中场休息。阮温吟入戏很快,不过叫她疑惑的是,裴定织竟然演得也很像那么回事。“喂,你这个关系户怎么表现得这么自然,一点儿都不像新人啊。”阮温吟想给出点指导意见都没机会。她们坐在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课桌边架着一台早就布置好的云台摄像机。裴定织小声对她说:“专心听课。”说完还低头在笔记本上记了两行笔记。阮温吟想了想,掏出广告产品拍了两张课件,算是完成了这一场景的任务,然后把书本一推,开始趴在课桌上睡觉。裴定织把她的笔记本捡过去,顺手把她的笔记也抄了。搞这么认真?!阮温吟懂了,这人不是在演戏,是真的在“过日子”。那她其实演得也很现实。有裴定织在的大学生活就该这样。她上课会偷偷在底下追剧睡觉打游戏,复习周等裴定织给她补课划重点,期末肯定会挂几科,到时候裴定织就恨铁不成钢地跟她吵上几架,阮温吟会嚷嚷,挂科就挂科,等我毕业了就去当网红。阮温吟一边脑补一边笑出声。裴定织被她轻轻的笑声吸引偏过头,就见阮温吟孩子气地趴在课桌上笑,眉眼弯成月牙,秋日暖阳的光斑落在她侧脸,把她的睫羽镀成金色,闪闪发亮。裴定织心尖沉甸甸地跳了一拍。她也弯了弯唇角,俯身在阮温吟耳边悄悄问道:“阮小姐能接受拍吻戏吗?”“?”阮温吟声都没出,只是为了去看从身后探过头来的裴定织,就那么动了一下脖子,脸颊便刚好撞上了她柔软的双唇。裴定织眼疾手快地抽了本《公共建筑设计原理》盖住摄像头,偷笑道:“校园吻戏这么青涩,可以理解。”阮温吟红了脸:理解你个头啊,老娘才不想亲你!下了课,两人随着人流往外走。其他赶着去别的教室上课的学生步履匆忙,两人险些被冲散,裴定织抓紧阮温吟的手,理直气壮道:“我们是一起的。”阮温吟由着她,只问:“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啊?”“你想去哪儿逛逛?我当导游。”裴定织任她选。阮温吟摇摇头。她昨天还有好多想去打卡的地方,今天却又觉得去哪里都无所谓了。有裴定织在她就变得很散漫,什么都不用她计划,什么都不用她考虑,只管去依赖,去跟随就好了。于是裴定织牵着她的手,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闲逛。清立大学里有许多老建筑,青瓦灰墙红木窗,沉淀下古老温柔的历史气息。路旁的银杏树落得一地金黄,风一吹便沙沙作响。阮温吟和裴定织牵着手从中悠悠走过,互相对视间,都觉得对方在自己眼里入景成了一幅画。时光似在此刻变成细水长流,宁静而美好。中午裴定织带阮温吟去食堂吃了她心心念念的铜锅米线和麻辣水煮鱼。裴定织端着餐盘从窗口打完饭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阮温吟身边围了几个搭讪的男孩子。“这里有人了。”她对一个占着她位子的人说。几个男生见了她立刻一哄而散。“裴学姐,你的脸也太臭了吧,谁见了你都要被吓跑,”阮温吟撑着下巴洋洋得意地说,“你上大学的时候是不是完全没异性缘啊?”裴定织反唇相讥道:“我要异性缘干嘛?多的是小学妹喜欢。”“哦?”阮温吟声调上扬,“看来学姐你大学生活过得挺滋润嘛,不像妹妹我,高中毕业跟人表白失败,一整个大学生涯都在反刍那段伤心往事。”裴定织胸口堵了一下,嘴角几经嗫嚅都说不出一句冠冕堂皇的话来。她干嘛没事惹阮温吟呢,她明明在她那里留了那么多黑历史,犯过的混蛋旧账随便一翻就压得她不能翻身,她在她面前就只有夹着尾巴做人的份儿!阮温吟还是放过她了,把铜锅米线端到自己面前,哼哧哼哧地吃起来。裴定织吃了两口饭,心里仍不是滋味儿。她想告诉她,她大学里也一直在想她,她也经常去南大校园里转悠,躲在她上下课可能会经过的路上看她。但这些话多说无益,那些错过的时光终究是补不回来的。正失落着,蓦地,她的手被阮温吟抓住。“裴定织,”阮温吟深深看向她,“就算是临时演员,也不要出戏。”一句话仿佛把她拉回错位的时空,她再次回到两人选择了“正确”未来的那个“过去”。裴定织稳了稳心神,淡淡一笑:“这个卤肉饭也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阮温吟从食堂出来,肚子撑得走不动路。她捧着校园卡恋恋不舍地问道:“这张饭卡以后我还能用吗?”裴定织说:“用不了,但这个食堂可以扫码付款,你要再想吃了我带你进来。而且那几道菜的味道我都记住了,我能在家里给你做。”阮温吟眨眨眼,话答得模棱两可:“那好吧。”裴定织没问她是想来学校吃还是想让她做,反正哪个都要她一起。二人在明理湖边的榕树下寻了张长椅,裴定织坐着写生,阮温吟枕在她腿上睡午觉。下午有三节课,阮温吟整整睡过去一节。不怪她,只怪裴定织笔尖在纸面上摩挲的沙沙响声太安逸太催眠。阮温吟打着哈欠问她:“你画了这么半天,都画了些什么?”裴定织把素描本递过去,阮温吟一页一页地翻着。一开始画的是建筑,湖边的塔,湖心的亭,湖上的桥,湖对岸的老学堂,再后面画的就都是人,全都是一个人。阮温吟瞟她两眼,抽过她手中的铅笔,在人像旁签上名。“送给你啦。”裴定织抱着明星亲签的画集笑笑:“我真是谢谢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