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到的是一双白腻细长的腿,再往上浴巾紧紧包裹着的曲线凹凸有致,浸着水更显黑亮的乌发贴在她光洁的身子上。实在是很媚。和阮温吟平时带给她的“小姑娘”的印象很不一样。这强烈的视觉冲击让方镜茹一时都没感到腹痛。“镜茹姐,茶几上我帮你备了点儿东西,你看看用不用得上。”还是阮温吟出声提醒她,她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欸,”她看到阮温吟嘴唇都冻得发白,心疼地催道,“你快先去洗澡吧,我会照顾自己。”视线转过,茶几上多了一杯热水,一杯泡好的红糖姜茶,两片暖宫贴,沙发上还多了张毛毯。方镜茹又是一怔。很久都没人对她这么周到细致过了。阮温吟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就见方镜茹蹙眉倚在沙发角落。“对不起啊小阮,今晚的饭可能吃不成了,我每次来例假都会特别折腾,一会儿还会更难受。”“没事儿没事儿,”阮温吟在另一张沙发邻近她的位置坐下,关切地望着她,“那你还需要什么?用去医院吗?”方镜茹浅笑:“倒也没那么严重,你这儿有止痛药吗,我吃了那个就会好一点。”“有有有!”阮温吟连忙起身,拉开茶几下的抽屉翻找起来。方镜茹撑直了身子,默默看着她为自己忙碌的背影。阮温吟的长发吹干了,慵懒随意地扎在脑后,偶尔偏头可以看到她柔和的侧脸线条,竟显得有几分乖巧。她纤长浓密的睫毛垂下来,认真地凝视着药盒上的说明文字,而后欣喜地抬起头,把手里的几盒药都递到她跟前。“镜茹姐,这些都是止疼药,看看你想吃哪个?”方镜茹噗嗤一笑:“又不是吃糖,这样让我挑。”她拿了一盒自己平常吃的,送水服下。喝完水她才想到,阮温吟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止疼药呢,看她的样子都不知道痛经能吃这种药,应该是为别的准备的。方镜茹又悄悄扫了眼她还未合拢的抽屉。满满两大抽屉的药物,都是些她不认识的药名,根本不是感冒药腹泻药过敏药之类的家庭常备药。“小阮,你这些药是……?”方镜茹担忧地问。“哦,没什么,”阮温吟神色有几分慌张,忙把抽屉合上了,“都是安眠药,我经常失眠。”“安眠药也有这么多种?”“嗯……找不同医生开的,攒着攒着就多了……”方镜茹没完全信,但她也不好多问。不觉时间有些晚了,阮温吟站起身,说:“镜茹姐,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回来。我们这附近没什么外卖,晚上只有烧烤麻辣烫之类的,你应该吃不了吧。”方镜茹窝在沙发里确实还不想起身,她寻常也没这么娇弱,再怎么说在工作上也是雷厉风行惯了,吃完止疼药咬咬牙还能继续上谈判桌和别人谈合作,但今天她在阮温吟面前有点故意示弱的感觉,还想被人多照顾一会儿。“小阮,你会做饭吗?”方镜茹试着提出了一个过分的要求。阮温吟面露难色:“我……做饭很难吃的,而且家里没有菜呀。”方镜茹撇了撇嘴,像是撒娇道:“我想吃小阮做的饭呢,随便什么样的都行。”阮温吟走到厨房,翻了一下冰箱的冷冻室,然后拿着两袋水饺走回客厅展示给她看:“这种速冻水饺你吃吗,有猪肉的和虾仁的。”“吃!”方镜茹笑起来,露出洁白的贝齿,“我要吃荠菜猪肉的!”胖嘟嘟的饺子在水里翻滚着。方镜茹特意到厨房观赏,阮温吟举着汤勺肃穆地站在锅边,如临大敌。“熟了吧?”方镜茹问。“还没。”阮温吟往锅里加了点凉水,水面平静下来,“得等水再沸一次,时间就差不多了。”“哦,原来如此,”方镜茹歪了歪头,“我感觉小阮你挺会做饭的呀。”“没,”阮温吟红了脸,“我只有做这种简单的速食才能吃。”趁水开的时间,阮温吟往碗里调好料。配料,配比,都是裴定织手把手教过她的。“不要等我不在的时候,你离了手机助理,在家活活受饿。”裴定织那时候说。“什么叫你不在?呸呸呸!”阮温吟从后面抱住她。裴定织换了只手拿汤勺,用右手敲了敲她的头:“我是说我出差的时候。”“哦。”阮温吟又探出头,在她侧脸亲了两下。“认真点,好好学。”“知道啦,裴老师!”想起那时的话,阮温吟眼眶有点泛酸。“小阮,水开了!”方镜茹叫她。阮温吟回过神,瞬间收拾好心情,手脚麻利地关火,盛汤。吊灯在餐桌上投下一方暖光。阮温吟和方镜茹相对而坐,静静地吃着饭。“其实我挺喜欢这样的。”方镜茹突然说。“……嗯?什么?”阮温吟在发呆,过了半晌才搭话。“我挺喜欢这样安静地吃饭的,”方镜茹说,但每次在酒桌上,吃饭都不得不变成一场费心费舌的交际,“好像只有跟小阮在一起时才能这样安安静静地吃饭。”阮温吟想起裴定织曾调侃她:阮温吟,我为了你特地去学了海姆立克急救法。阮温吟问:你学那干嘛?裴定织轻笑:那你能在把菜咽下去之前先暂时不要说话吗?阮温吟讪笑道:“是我太闷了吗?”方镜茹摇摇头:“我是说真的,我喜欢小阮你这样。”阮温吟眨眨眼,她想起每次和方镜茹在一起时令人舒心的沉默,大概是这个意思?“我也觉得这样很好。”阮温吟说。方镜茹笑了笑,低头喝了口汤:“小阮,你做饭挺好吃的嘛,这饺子汤调得比饭店的味道还好。”阮温吟也尝了口汤,回味了几下味道后却没有说话,眼睛里隐隐泛起雾气。方镜茹见她低下头去,很安静地继续吃着饭,也不多说了。无声地,她眯着眼打量了她片刻,心动地舔了舔嘴唇。裴定织找她做的这个交易,比她想象中的要诱人得多啊。第四十三章 方镜茹下班后开车朝阮温吟家驶去,路线还和上次的一样,不过在经过一家路口的花店时停了下来。她下车进了花店,很快,一辆黑色宾利停在了她的车后。方镜茹买了一束曼塔玫瑰,低调高雅的莫兰迪粉,不像红玫瑰那么张扬,很适合隐晦地表达爱意,不会叫人起疑。“你买玫瑰做什么?”清冽低沉的嗓音中透着一丝不愉快。方镜茹转过身,浅浅低头朝裴定织打了招呼。她比裴定织年长许多,回回却要向她低头,起先是她一心想攀附关系,但最近却对此颇有些计较。人心总是会在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地方发生变化。“当然是送给小阮的呀。”说完这句话,方镜茹感觉方才心中堵住的那口气舒坦了不少。“最初的爱意,”裴定织一字一顿地念着标签上的花语,她讥诮道,“方小姐已经有过不少段感情了吧,送这个是不是不太合适?”方镜茹温和一笑:“说得也是。”她指着旁边一桶红得更明艳热烈的卡罗拉玫瑰对店员道:“帮我把这个包一束吧。”又挑衅似的看向裴定织,微笑道:“我又不用藏着掖着,问心无愧呢。”裴定织脸色沉了一下,拦住抱着花材准备去包装的店员,随意地一指,道:“搭配着这个包,你看着选。”店员因惧着她的脸色,顺从地从另一桶花中挑了几支抱着一起走了,末了才想起来方镜茹才是买家。“这位小姐,一起包起来吗?”店员问。方镜茹看着她手中的白雪山玫瑰,艰涩地点了点头。那象征着没有杂质的爱情。裴定织故意在讽她。纵是脾气好如她,也不禁恼了。“裴总当时不是说得很大度的吗,这会子怎么又和我置起气来了,我分明是在按照您的要求在做事啊。”裴定织沉默了。方镜茹非常擅长在人际交往中营造一种无声的氛围,她会利用这种短暂的沉默打造一种让对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感觉,以此快速拉进和对方的心理距离。但此时的沉默却不是她刻意营造的效果。这种静默仿佛使空气一寸一寸地冷了下来,冷得令人窒息。这是裴定织带给她的压迫感。方镜茹后背袭上一层凉意,霎时冷静了下来。不是裴定织在跟她置气,是她干嘛要跟裴定织置气呢?她明明就没有这个底气。“我只是让你在工作上照顾她。”良久后,裴定织才缓缓开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