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魔主的话拿来问循影。 她只是看着幕流月，看着她的脸，看着她的手，看着她眉心堕魔的印记。 人族曾舍弃幕流月，幕流月再不会相信人族。 循影咬咬牙，忽地下定决心：“望江楼我去。” “融在酒里，饮下之后心神受控，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循影说。 天光亮起时， 明青一步踏出了院门。 她跟了几步，忽而停住了脚步。 况且， 她应该相信明青的。 望江楼在南蛮地东面，是整座南蛮地里最靠近天鹿洲的地方。 南蛮地多风沙， 此楼名为望江楼，是因为向东面看去， 正好能看见一条横贯整座南蛮地的大江。 名为江， 细看却像是海。 天地广阔，偏于水之一道上趋于极致的灵物出世在最为荒芜干旱的南蛮地。 循影约她见面的地方不在顶楼，而在二楼。 明青轻轻一跃就能上去了。 一步一步， 走得再慢， 还是很快走到了。 女子正在看着那条大江。 别说背影了，哪怕只是一个剪影、一片衣角，她都能轻松认出来。 还是她心上之人，是她拜过天地、视为道侣的人。 明青抬脚，想要走上前去。 她听到了随风而来、嘶哑生硬的声音：“剑修当清醒自持，不应沉醉恍惚。” 沉醉恍惚。 明青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桌边摆着的酒壶上。 不是装出来的欢喜。 出了族地，面对宗门弟子，师姐悄然离开。 师姐不主动来见她，她似乎是无法见到师姐的。 她是正道，师姐是“邪道”。 那时明青以为会过很久，许是发生什么事，许是她再有性命危险时，她才能见到师姐。 她自然欢喜。 她的欢喜如此真实显眼。 她回以明青笑意：“师妹。” 仔细回想起来，还是她要求的。 但她管林舟也叫师妹，她还有很多师弟师妹。 师弟师妹有很多个，但明青只有一个。 但现在幕流月已不在绝云峰了，她不再是上清宗弟子，她的师妹，只有她一个了。 她称她为师妹，是怎样一种心情？ 她坐姿端正，眉眼沉静。窗外江流滚滚，她不为所动。 她抬手举起那酒壶，先往自己面前的酒杯里倒了酒，而后平静如常问明青：“你要来一杯么？” 她其实是喝过的，还烂醉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