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六九部队 张天赐大步流星走过去,问:“从牛甲村寄过来的?” 邮差一踉跄,弯下腰差点摔倒,他皱起眉头哎哟哟地叫起来:“张排长,你这是要我老命啊。” 张天赐和邮差已经混熟了,笑他:“你有空也得锻炼,骨头太脆。” 知道是荒喜寄来的,张天赐等不到回宿舍,当场就拆开,看前面内容的时候,眉梢是挑着的,直到看到最后一句:“天赐哥哥,爷爷好像想把我嫁出去了,可我不想嫁人,怎么办呀?” 邮差还得等几个人过来给他们拿信,正想和张天赐唠嗑几句,见他面色阴沉,目光犀利,心里咯噔一下。 年纪轻轻,却锋芒毕露,是一三六九部队出了名的刺头,特能打架。 说完,邮差骑上自行车,噔蹬蹬地跑开,过一会儿就不见人影。 张天赐拧眉,快步去了曹参谋的办公室:“我向上级请求休假两个月,把前面几年的假期都补上。” “什么事?过两天有很重要的任务让你去完成。” 嘿,这小子,这是跟领导说话的语气吗? 张天赐扭过头转身出门:“我去收拾东西了。” 孙指导员和张天赐关系好,同一个宿舍的,偷看过张天赐的信,嘿嘿笑:“参谋长,你不知道,这小子他爷爷给他买了个童养媳,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估计看他太久不回家,要把他媳妇嫁给别人了,他心里急,得回去抢媳妇。” 曹参谋信了,拍桌,“这小子!难怪最近心不定,给他介绍对象也不要,原来是早有相中的了。” 他人长得高高的,手臂粗壮有力,气质冷峻,站着跟棵松一样。 张天赐回:“王大娘,我是张天赐。” 张天赐没和刘大娘过多寒暄,径直往张家走,屋子修缮过了,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门口新种了几棵李子树。 张天赐纳闷,出去又碰到王大娘,王大娘说:“你爷和荒喜不在家,他们都去看摔跤比赛了。” 村里的姑娘过了十八岁,年年都会在摔跤比赛上跳舞给汉子助威,直到被挑中嫁出去。 想到这,张天赐脸都黑了。 张天赐快速扫视一眼,很快目光就落在了一个姑娘身上,那姑娘明媚皓齿,脸很白很干净,尤其是一双眼睛又大又亮,水汪汪,就跟会说话一样。 九年不见,荒喜长得比他爹信中描述的更漂亮,更灵动。 是陈远志陈知青。 荒喜答应了。 陈远志连续参加了两年,年年能进前五。 二妮观察状况,问她:“你希望谁赢。” 张来福声音大,陈远志注意力被分散,也往荒喜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因为分神,差点输了,好在反应快,很快又扳了回去,继续焦灼地僵持着。 荒喜脸色一变:“二妮姐姐,你别乱说,我不想嫁人。” 荒喜抬起头,便看到一个高高壮壮的青年冲进人堆里,一个人撂倒两个比了大半天的青年,然后一转身,又把另一个人撂倒了。 这谁啊,没见过,怎么这么大力气? “不知道啊,没见过。” 这人好厉害。 连场上剩下的几人都停下来看张天赐发愣,摸不着头脑从哪杀出的劲敌,离他最近的青年更是赶紧走到另一边,不敢跟他那么快比赛。 管他是谁呢,反正来了摔跤比赛,有看头的他们就喜欢。 此时场上除了张天赐只剩五人,和陈远志比的青年因为一不留神,被陈远志找到机会,撂倒在地。 陈远志距离张天赐最近,他有些犹豫,参加比赛谁不 知青点只有他能站到现在,他不想冒这个险。 陈远志正纠结着,就看到人主动朝他走过来,他也不敢再去想别的了,立即蹲下身做好备战姿态。 可陈远志依然感到了压力,在大院里长大,他敢断定,自己接下来的对手是当兵的,而且没退伍。 荒喜本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发现男人要和陈远志比,立即紧张起来:“他要选远志哥哥当对手。” 这男人一看就不是善茬,不过她以前怎么没在公社见过? 荒喜摇摇头,她依旧只能看到男人的背影,男人这个身材鹤立鸡群,要是以前她见过,肯定会有印象的。 “希望远志哥哥可以撑得久一点儿。” 荒喜惊呼:“远志哥哥!” 紧接着,张天赐又轻松地把另一个人摔在地上。 所有的目光瞬间转移到张来福身上。 张来福这是有喜欢的了。 “不是吧?来福怎么往你这边走?” 她不想被来福哥哥举起来,一点都不想。 “好好好。” “这到底是谁啊?” 村民们情绪无比高涨,举手呼喊:“再比,再比。” 是张求粮担忧的声音。 荒喜松了口气,停下脚步。 他急得一个字憋了大半天,荒喜正疑惑着,下一刻有双手握住她的腰部,将她举起来,她身体顿时悬空。 不知道是谁先出声的,下一刻,叫声再次冲破耳膜。 她不要被举。 荒喜第一次被人用这种姿势抱起来,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吓得魂飞魄散,本能又慌张地伸出一只手锤打对方的手臂:“松开,松开……” “结婚,结婚,结婚!” 她低下头,却只能看到男人的头顶。 他没想到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会举起荒喜,等反应过来后,他盯着男人的脸,气愤道:“荒喜不愿意,你快放开她。” 荒喜虽然害怕和慌乱,可她听到了张求粮的话,身体顿时僵住不动。 “张天赐,你怎么回来了?你给我放开。”张来福从地上爬起来,愤愤道。 天赐哥哥怎么回来了,为什么在摔跤场上把她举起来? 张天赐扫了张来福一眼,转身举着荒喜快步走到摔跤场中间,转了几个圈儿,脚步稳健,神态轻松。 她不动,就代表接受了张天赐的求爱。 以前也有人把姑娘举起来,但只是举一下就把人放回地上,没见过能把人一直举着,还能如履平地的。 话音刚落,一股失重感传来,她身子往下坠落,吓得惊叫一声,没有预想中的跌落在地,而是落入了一个坚硬的怀抱。 张天赐的手臂无比结实,肌肉又厚又狂野,抱着她都硌得她的后背微微生疼。 一股味道涌入荒喜鼻梁,那是属于男性特有的体味。 张天赐目光扫视着周围的村民,眉角上挑。 “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点肉都没长?还没我平时背的沙袋重。” 浓眉大眼,眼窝深陷、厚嘴唇,肌肉坚实有力。 荒喜幻想过无数次与他相见的画面,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场景。 过了良久,她开心地弯起眼睛:“天赐哥哥,你回来了。” 天气炎热,他额头上的汗水凝汇成珠,滴到荒喜眼睛里,在瞳孔上慢慢散开。醒过来,脸得要滴血:“天赐哥哥,你赶紧放我下去。” 张来福气势汹汹走过来:“张天赐,你什么意思?” 张天赐不明所以:“荒喜。” 荒喜脸上刚褪下去的红晕又浮上脸颊,她在牛甲村住了九年,早就知道爬楼是什么地方,姑娘在摔跤比赛上被男人挑中以后,会被公社的大娘带到爬楼等着,晚些男人会从一楼爬上去,两人在里面待够一个晚上,婚事就彻底定下来了。 话没说完,被后面的大娘掐断话头,推搡着往前走。 张来福的话无疑是一锤定音,荒喜愣住,紧接着脑子嗡嗡嗡的,听着村民们此起彼伏的呐喊声,思绪乱如麻。 霎时间,各种思绪涌入脑海,荒喜头晕目眩。 荒喜被他转晕了,满脑子都是张天赐怎么会这么做?人一动不动。 一瞬间,周围人声鼎沸,欢呼浪潮一波接一波,很快就有姑娘围成一圈跳舞,给张天赐助兴。 荒喜看不到村民们的反应,但是她一个姑娘家听着那些声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脸颊发烫:“天赐哥哥?” 荒喜本能地抓住什么东西,双手揪住了张天赐的衣领。 他的胸膛更结实,隔着衣服都感受到硬邦邦的。 荒喜脸红得几乎要烧起来。 荒喜抬起眼皮看他,努力辨别他的脸,最先看到的是他长了胡渣的下巴,然后就是高挺的鼻梁,还有他浓密的睫毛。 张天赐的声音落入耳朵里,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耳廓呼呼呼地响,刚好这时张天赐低下头,笑意落入荒喜眸中,荒喜像被什么东西蜇了一般,心跳的频率莫名加快。 是照片里的模样,也是天赐哥哥。 她的呼吸都轻了。 “是我。”张天赐咧开嘴笑,还是那口熟悉的大白牙。 荒喜眨了眨眼睛,像是突然清醒过来,脸得要滴血:“天赐哥哥,你赶紧放我下去。” 张来福气势汹汹走过来:“张天赐,你什么意思?” 张天赐不明所以:“荒喜。” 荒喜脸上刚褪下去的红晕又浮上脸颊,她在牛甲村住了九年,早就知道爬楼是什么地方,姑娘在摔跤比赛上被男人挑中以后,会被公社的大娘带到爬楼等着,晚些男人会从一楼爬上去,两人在里面待够一个晚上,婚事就彻底定下来了。 话没说完,被后面的大娘掐断话头,推搡着往前走。 大娘们七手八脚的,把荒喜架到爬楼上,给她梳洗打扮。 这么一弄天就黑了,大娘们越看越满意:“瞧瞧多俊的姑娘。” 荒喜苦着脸:“那是天赐哥哥。” 一个大娘问:“你不喜欢那男同志,不愿意嫁给他?要是现在离开,婚事就吹了。”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想不通天赐哥哥为什么要在摔跤比赛上把她举起来,他在牛甲村生活了十二年,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可他们已经九年没见过面了,天赐哥哥甚至都没见过她长大的模样。 荒喜脸色一红。 “你也别急,先等那男同志来了,处一处,实在不喜欢,再做打算。” 谈起张天赐,大娘们都津津乐道,她们年轻时候,怎么就没碰到这么厉害的男同志呢? 妇女们探头出去看,有人给荒喜递了一捆绳子:“快快快,赶紧把人接上来。” 荒喜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张天赐,他比周围的男人整整高了一个个头。 荒喜旁边的大娘起哄,催促她把绳子丢下去。 要是男人上不来,姑娘就会饿肚子。 一瞬间,荒喜感觉自己的眼睛被烫到了,收回目光,手拽着绳子不动,她不能就这么让天赐哥哥上来,她要问清楚。天赐哥哥的模样变了,可她一见着他,便觉得他还是记忆中的模样,熟悉亲切又可靠。 张天赐注意到了她头发上多出来的红花,在村里干活多的姑娘大多营养不良,脸色蜡黄,她少有的白净,脸颊微红,眼睛很干净,活脱脱一朵刚灿开的花。 “你饿了吗?” 周围黑压压的一群人,她在三楼,而他在地面上,能在哪儿谈? 说完,张天赐推开起哄的村民,抱住一根木柱,往上爬。 荒喜没想到他直接徒手爬上来,怔了片刻,担心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荒喜吓死了:“天赐哥哥,你别上来。” 绳子一抛,欢呼声此起彼伏。 张天赐把菜篮子递给荒喜,徒手抓着屋檐,荒喜看得心惊肉跳,赶紧接住。 大娘们交换了下眼色,这不就相中了吗?立即把绳子往回收,关上窗户,快步出门,把阁楼门锁上。大娘们七手八脚的,把荒喜架到爬楼上,给她梳洗打扮。 这么一弄天就黑了,大娘们越看越满意:“瞧瞧多俊的姑娘。” 荒喜苦着脸:“那是天赐哥哥。” 一个大娘问:“你不喜欢那男同志,不愿意嫁给他?要是现在离开,婚事就吹了。”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想不通天赐哥哥为什么要在摔跤比赛上把她举起来,他在牛甲村生活了十二年,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可他们已经九年没见过面了,天赐哥哥甚至都没见过她长大的模样。 荒喜脸色一红。 “你也别急,先等那男同志来了,处一处,实在不喜欢,再做打算。” 谈起张天赐,大娘们都津津乐道,她们年轻时候,怎么就没碰到这么厉害的男同志呢? 妇女们探头出去看,有人给荒喜递了一捆绳子:“快快快,赶紧把人接上来。” 荒喜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张天赐,他比周围的男人整整高了一个个头。 荒喜旁边的大娘起哄,催促她把绳子丢下去。 要是男人上不来,姑娘就会饿肚子。 一瞬间,荒喜感觉自己的眼睛被烫到了,收回目光,手拽着绳子不动,她不能就这么让天赐哥哥上来,她要问清楚。 荒喜喊他:“天赐哥哥……” 张天赐觉得红花不好看,但是放在荒喜头上,却说不出的漂亮,这也是他第一次认真地打量她长大以后的模样,喉咙有些干痒。 荒喜早就饿了,可她不能把绳子放下去,望着底下打量自己的一双双眼睛,荒喜不由自主地再次红了脸:“我们能不能谈谈?” “你等着,我给你拿吃的上去。” 所有人都看愣了,等张天赐往上爬了一些,开始起哄呐喊助威。 这么高的楼,天赐哥哥要是摔下去会死的。 张天赐爬得很快,荒喜深深提了口气,第一反应就是把手里的绳子往他身上抛:“你快抓住绳子,别掉下去了。” 张天赐看都没看绳子,以惊人的速度爬到窗户前,荒喜旁边的大娘见状立即识趣地往后退开。 张天赐脚底踩住一块地方,纵身一跃,跳到阁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