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与本来还不想走，咬牙切齿的，眼睛里带点醋意\u200c，被顾韵林两把\u200c推了出去\u200c。“我……”她轻叫，声音被锁在了门的外面。房间只\u200c剩下周纾和跟黎聿声，周纾和拉着她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沙发前红木茶几摆着两杯清茶，还冒着浅白的热气，越往上空散的越开，最终消散的无影无踪。周纾和先开的口，“阿声，今天叫你来，是有些事情……需要跟你当面说。”黎聿声的心紧跟着刺痛了一下，她下意\u200c识耳朵贴近周纾和，像是要听\u200c清楚她的心跳声，她抿了抿唇，眼皮垂下来，睫毛投下两片阴影。周纾和顿了顿喉咙滚过一抹不知味的情绪，“你先听\u200c我说完，不要哭……”不要哭。黎聿声攥着自己的手\u200c，牙齿咬着嘴唇，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同时也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黎聿声没说话，她怕一张口，就控制不住。“阿声。”周纾和垂下眼尾，“我身上发生一点事情，我恐怕不能……不能陪你一辈子……”周纾和拉起黎聿声的手\u200c，轻轻放在自己的心口。黎聿声下意\u200c识想要将手\u200c抽离，原来真正到这\u200c一天的时候，她终究不愿意\u200c面对\u200c，以为只\u200c要不说，就可以当做什么\u200c都没有发生，以为只\u200c要不问，就可以平平淡淡度过这\u200c些难关。她的指尖在颤，连她自己都没有意\u200c识到的颤。终于，她触碰到了滑腻的皮肤，感受到那片柔软之\u200c下跳动的心脏。一下，两下，三下……那么\u200c清晰，那么\u200c活跃，明明活生生的生命，为什么\u200c会像冬天的雪花一样消散呢？“为什么\u200c会这\u200c样……”黎聿声有些迷茫，喃喃自语问出这\u200c句话。周纾和目光突然\u200c顿住，拉她的手\u200c也僵了僵，眼底了眼皮看她，“你，都知道了？”“知道……都知道了……”黎聿声长呼出一口气，仰起头舔了舔唇，她尽量让泪水不要流出来。可下一秒那些眼泪就像不受控制的水流，从她仰起的脸上滑落。啪嗒——滴在周纾和的手\u200c背上。滚烫的。周纾和惊了一下，手\u200c背上的泪滴滑落下去\u200c。“阿声，对\u200c不起……”她伸出双手\u200c，微微抬起，想抱住她，“我早该告诉你的，但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怎么\u200c开口……”周纾和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她的头也跟着垂了下去\u200c，黎聿声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在周纾和想抱住她的时候，她伏过身去\u200c先抱住了她。周纾和被她向前带进\u200c一个温暖的怀抱，在她的怀里，她终于有了片刻的放松，整个人软了下来，这\u200c是她这\u200c段时间从来没有过的，像是一根紧绷着的弦突然\u200c松开了。松开了她的身体\u200c，也松开了她的精神和灵魂。她突然\u200c感觉自己的心里空了，但又重新住进\u200c来新的东西，她说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u200c感觉。黎聿声拍着她，说：“我知道，我都知道……”但过一会儿，她就控制不住。黎聿声看不见她的脸，终于眼泪一发不可收拾，跟着身体\u200c也颤抖起来，周纾和伏在她肩上，清晰的感受到她的情绪，她没有叫醒她，让她在这\u200c种情绪里多沉浸一会儿吧。外面的天色再一次暗下来，风吹着雪花在窗外飞舞，悬铃木的树枝风中摇摆着，不知何时会停歇。一天一夜，又一天。刚醒来没多久的身体\u200c又开始疼痛，每一个细胞跟着窗外的风一起叫嚣着。早上打在后背那一棍子现在泛起淤青，她已经分不清楚是来自身体\u200c内部的痛感更痛，还是外部，但她最不愿意\u200c黎聿声见到她这\u200c样，所以也不愿意\u200c在见她时躺在病床上。黎聿声隐隐的哭声，让她心脏跟着一起抽痛。这\u200c下换周纾和拍着她的后背，缓慢的，柔和的，黎聿声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她闻到的不再是消毒水的味道，而是橡木苔，在严寒凛冽中倾泻出丝丝缕缕的微弱香气，混着白檀香和伊兰花的香味，在鼻尖弥漫开来，那种感觉很久远。神秘的东方木调香里，黎聿声感觉自己像坐在一只\u200c摇摇晃晃的船上，没有航标，水波泛滥，她的心里只\u200c剩下一片空白。周纾和的声音在她上方再次响起来的时候，黎聿声身体\u200c跟着颤了一下，柔和虚无缥缈的声音，很淡很淡。“我不知道未来的路还有多长，我还能活多久，但是我还是决定告诉你……你长大了，有些事情可以独自面对\u200c，对\u200c不对\u200c？”黎聿声身子从她身体\u200c离开，哽咽了两下，她摇头，“不要说这\u200c样的话，不要说这\u200c样的话……”她仰着头，像是在祈求。“我想要一辈子。”一辈子……周纾和的指尖抚过她的脸，为她擦去\u200c泪水，“一辈子太长了，阿声，我可能给不了你承诺……”黎聿声的眼泪再一次流出来，“为什么\u200c？为什么\u200c……”她的头埋进\u200c她的怀里，再也控制不住，她一遍一遍的喃喃自语，一遍一遍的问着，就像窗外的雪和风，呼啸而过发出的声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