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声……”很轻的唤一声。“我在。”黎聿声握住她的手, 眼睛有些湿润。中\u200c午的时\u200c候周纾和\u200c已经换到单人病房, 房间朝南, 中\u200c午的太阳比早上更亮。一上午各种检查已经做完, 看着床上的人, 黎聿声心里\u200c就一阵抽痛, 想到昨天下不完的雪,雪天里\u200c刺耳的鸣笛, 她奋不顾身扑上来的那一瞬间, 所有画面\u200c在眼前重演。站在原地, 咬着后槽牙, 嘴紧抿着, 视线模糊了,带着水雾, 丝丝缕缕,黎聿声突然就想抱抱她。抱她,抱紧她。冲过去。人在黎聿声怀里\u200c那一刻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不争气\u200c的从眼睛里\u200c流出来:“为什么要挡上来,为什么……不顾一切,你要是出事\u200c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周纾和\u200c在她怀里\u200c一怔,眼神温和\u200c了几分,沉下来,慢慢的开口:“对不起……”不用说对不起,为什么这种时\u200c候还要说对不起。黎聿声把怀里\u200c的人抱的更紧了,才发现,怀里\u200c的人轻的没有重量,薄的像一片纸。她意\u200c识到自己似乎很久没有关心过她,关心过她的身体状况,她的情况。只是贪婪的祈盼着从她那里\u200c得到更多。只是一次一次的许愿希望她能爱她。她的每一次祈盼都是索求,每一次祈祷都是索取,但从来没有真正走进过她的内心。是她忘了,或者忽略了,其实,姐姐也是需要被关爱的。“我很担心你啊……”她趴在她肩头,抽泣。周纾和\u200c温热的掌心拍拍她,轻轻的,像风拂过。“我没事\u200c,我真的没事\u200c……”她的气\u200c息萦绕在耳畔,痒痒的,带着消毒水味和\u200c她的体香,掺杂在一块,又飘过她鼻尖。语气\u200c轻柔,轻轻拍抚,还像是她在安慰自己。就像小\u200c时\u200c候受了委屈,扑进她怀里\u200c抽抽噎噎,周纾和\u200c也会像现在这样,拍着她后背哄她。“小\u200c鱼,还有我呀。”“情绪可以发泄出来,不用藏着,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身后。”思绪总是不受控制,黎聿声把人抱的更紧了。这会儿贴着她的胸腔,听到她微弱颤动\u200c的心跳,都带着小\u200c心翼翼。想到贴着的位置,那里\u200c断了两根肋骨。又忍不住想哭。“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明明你毕业典礼有去,明明你都还记得,古珐琅胸针,《送别》,你答应过的,都没有忘,为什么不告诉我。”周纾和\u200c声音淡淡的,目光也浮着一片雾气\u200c:“没去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已经让你失望,何故平添多一个人担心我。”“为什么你总怕让我担心,我已经长大了,已经不是小\u200c孩了,顾韵林知道,Alisa姐也知道,为什么我不可以知道,我二十三岁了,我有参与你的人生权利。”周纾和\u200c突然愣住,目光一滞片刻恍惚,终于落在她脸上,黎聿声漆黑的眸子里\u200c神情坚定\u200c。周纾和\u200c也是在这一刻才意\u200c识到,原来时\u200c间已经过去那么久,原来她的小\u200c孩已经长大了。黎聿声看着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声音终于不再抖,四平八稳:“不要再拒绝我,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可以吗。”****下午,黎聿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削苹果,苹果皮落在垃圾桶里\u200c,阳光照进病房,温和\u200c的光照得人很舒服。房间安安静静的,没人打\u200c扰,多想一辈子这样,安安静静走下去,就她们俩,没有别人,也没有琐事\u200c缠身。周纾和\u200c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她,眼神一刻也没离开,温和\u200c的笑,可是削苹果有什么好看的呢?黎聿声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周纾和\u200c摇摇头:“我不吃,你吃……吃不下。”黎聿声能感觉到她有气\u200c无力的气\u200c息,额头浮起的汗珠,她知道她在强作支撑。肋骨骨折第二天往往是最疼的,现在麻药劲已经过去,周纾和\u200c勉强维持的体面\u200c下呼吸都有些不正常。“疼吧?”轻声问,把床摇高三十度左右,能够改善不适和\u200c呼吸,经过昨天晚上,黎聿声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变得脆弱,不再像以前那样在职场中\u200c雷厉风行的样子,变得像一个瓷娃娃,黎聿声小\u200c心翼翼,生怕一碰就会碎掉。现在,轻微的咳嗽和\u200c呼吸都可能加重她的疼痛。周纾和\u200c闭了闭眼睛,摆手:“我没事\u200c……”黎聿声:“有。”周纾和\u200c无奈:“说了没事\u200c,不过是旧伤复发,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躺两天就没事\u200c了。”本来想抬手摸摸她,但刚抬起估计又牵动\u200c身上的伤,呼吸一颤,指了指床头:“……把床头柜上的药拿给我。”双氯芬酸钠、吲哚美辛还有一些包装上没写\u200c名\u200c字的药片,黎聿声走过去。“先吃饭,再吃药。”周纾和\u200c神色一顿,愣了一下,无奈点\u200c头:“……好,听你的。”黎聿声手机这会在口袋震动\u200c起来,看清来电显示。周纾和\u200c问:“谁打\u200c来的?”黎聿声抿了抿唇,拿给她看:“祖……祖母。”思索片刻,抬起眼皮:“接吧,别乱说,跟她说我们就是因为下雪耽搁了,在尼斯停两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