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学姐给他上完定型喷雾，让开位置给严墨看镜子里的最后成果：“来，自己看看怎么样？” “干嘛？想占人家学弟便宜？”旁边相熟的人笑道。 严墨窘然道：“没有。” 受欢迎的另有其人。 隔了一会儿，严墨听见他说：“没有。” 陆廷笑，无辜道：“真没有啊。” 于是同一时刻，大家的注意力顿时都集体转移到了严墨那张脸上。 “别改了。就这个。” 仿佛处于展览柜中心射灯下的严墨能仿佛感受到那些目光的灼热。他端坐其中，垂下眼任人观看了一会儿，忽而眼珠一动。 他和陆廷对视。 这次严墨先败下阵来。他移开视线。 乍一听是不是感觉还可以，严墨也觉得自己负责的这一部分是比较日常轻松的场景，即使是他这个外行人也能完成好的那种。谁知他刚踏进教室门的第一步就已经想转头退回去了。 又是摄影组又是灯光组又是录音组，穿着马甲的工作人员正在各种沟通交谈中，镇压全场的大摄像机一看就气场全开价值不菲，硕大的专业打光灯和反光板已经调整准备就绪。 负责带他的学姐大力一拍严墨肩膀，哈哈一笑：“上吧！严墨！” 大补光灯的光线打在身上带着清晰热意。场记板在他面前啪的一打，严墨悬着的心就一抖。 一没台词二干的是自己写字的老本行，在习惯这种紧张感后，严墨第一个镜头完成得还算顺利，没有拖后腿。不管是拍手部特写还是看向窗外的动作时都一板一眼地尽力配合着，对他们来说是个十分合格的演员了。 “先到这儿！先休息一下吧！”严墨听见导演在宣布。 余光里一瓶矿泉水便贴心地递到他面前。 其实几乎不分前后。左右两瓶矿泉水，中间一个仿佛被采访的严墨。 这样僵持着总归很奇怪。 他又看向严墨：“不错啊，严墨。第一次拍摄就做得这么好！” 陆廷则是在严墨身边的那张椅子上坐下来。 “你练字多久了？”学长对严墨兴致盎然。 这时，陈子屹被朋友贱兮兮地调笑：“学长你搞什么？就只逮着人家学弟骚扰！” 他们哈哈笑着：“看出来你很喜欢了。” 学长只得起身离开，临走之前认真对严墨眨眼：“待会儿别忘了提醒我跟你合照。” 严墨其实有点出乎意料。他原本还以为陆廷一直都很看不惯学长，但不知为何他在今天尤为安分。 严墨喝了口水。 严墨：“谢谢。” 他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喜欢自己。 接着刚才没拍完的地方继续。他们正在准备器材时，严墨往他离开的方向多看了一眼。 独自走出教室的陆廷如常往前走着，走出一段，脚步逐渐放慢一点，直至最后慢慢停了下来。 没有跟出来啊。 他本来也没指望一天之内让严墨对他态度大变。 把你当做踏板十分抱歉了。但论对严墨的理解上，你还差得远了。 以及，放心吧。上次没忍住流了两滴马尿也是他计划的一环之一而已。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此时陆廷那张表情淡淡的脸上细看却带些疲惫之感。 还是那个化妆室。 这里果然安静不少。他玩了会儿手机，始终兴致缺缺，始终有股烦闷不已的情绪萦绕心头，像无论如何也放晴不了的连绵阴天。最终他丢了手机，趴在桌上想睡一会儿。 严墨这会儿应该也完成任务走人了吧。 严墨一张帅脸出现在他身边。 严墨拉了张椅子坐在他旁边，心平气和地对他说：“陆廷，我们谈谈吗？” “正好。”陆廷道：“我也有话跟你说。” 陆廷：“你先。” 严墨：“那样做是不好的。我变成了我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陆廷受宠若惊。 他读出了一种严墨正在拿他当反面典型的意思。但怎么可能。 陆廷趁热打铁问：“那你以后就不能删我了？” 严墨闭了下眼。仿佛是比世上最难解的压轴大题还要无解的困境，最终，他艰难对陆廷亲口承诺出一句话：“我会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