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墨似乎也为他胡来一般的告白惊讶了一下。 告诉我，严墨，为什么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在难过呢？陆廷心想。 “没有为什么。” 甚至都没有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好像这样的结果能够预料。从问出那句话的一刻就开始了坠落。 一片沉默中，他忽而出声问严墨：“我真的不懂。你是不是觉得我会一直跟在你身后来找你？” “那你走吧，去找你那酒窝学长去吧。” 陆廷撇过脸的动作很快，快到让人看不清他表情，像是忽然厌恶烦躁极了现在这样的时刻，同时眼角又有一点水光闪烁了下。 原来不只是笑，即使是哭的时候，陆廷的酒窝也会出现。严墨也是刚知道。 严墨比他还矮。但此刻他正正就需要从这人身躯的实际触感中带给他的一点安全感。 严墨问他：“你又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答应这种告白。” 陆廷没有回答。 “什么时候？”严墨又问：“是你当时打球把指甲弄伤的时候吗？” 陆廷想说是。 他其实很早之前就知道严墨喜欢自己了。 严墨也没有追问。他的声音在轻轻道：“你当时是用怎样的眼光看我的呢？” 陆廷想解释什么，却忽而痛呼一声。是严墨又不轻不重地给他来了一下。 陆廷每试探他一次，他就要这样掐自己一次。 他声音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某种沉静，但因为陆廷抱着他，才惊觉过来自己肩头湿热一片了。 有关他这个人的一切都是沉默的。包括他的痛苦和泪水。他总归是没法像陆廷那样能言善辩的。 “我真的不想喜欢你了。陆廷。”严墨一闭眼，一颗眼泪又簌地落下。 “可是你现在又来动摇我。” 除了那段时光里、当时的他们两个人，没人能再改变这个结局。 一句话还没说完，被陆廷急急地打断：“谁说的过去了！” “我现在喜欢你啊！” “说过了啊！” 严墨摇摇头：“我不觉得你那个叫做说了。” “……”严墨已经有点心累：“算了，不想说了。” “……” 两双湿润的眼睛互相对望彼此，一瞬间，严墨表情空白。 “……情书？”严墨皱眉问。 一瞬间他蓦然想起高中毕业那天，收拾东西回家时，自己书箱里无缘无故出现的那一本跟自己的长得一模一样的，陆廷的笔记本。 高中陆廷：没过期！续费了！我说的！ 严妍发来一条消息。 【严妍：[图片]】 【严墨：对】 画面亮起，出现严妍一张还在喘着粗气的脸。 严墨：“谢谢。帮大忙了。” 严墨：“谢谢，我欠你一个人情。” “看得清哈？那我直接开始翻了啊。” 一只手开始翻书。从第一页开始，陆廷的大名映入眼帘。 书页哗啦啦在眼前翻动，前面的内容就如同严墨之前看到的一样，错题和纠正，偶尔一些两种笔迹交错的留言对话，简笔画，没了。 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严妍又不死心地重点翻了翻前面有内容的部分。 严墨想让她帮忙找什么？ 严妍：“你确定就是这一本吗？会不会是……等等。”画面里，严妍的手将那本错题本反过来扣上，这样从背面重新哗啦啦地快速翻了一遍。空白纸张在眼前唰唰翻动过去，最后一页纸落下时，那种一闪而过的强烈感觉，仿佛是挖掘深埋土底的宝箱的人最后一铲子忽而碰到硬物的手感。 一沓厚厚的白纸里一闪而过的黑色字迹，就写在那张纸的背面，巧妙地混在倒数最后几张之中——那是一个当手握着本子快速翻阅时容易使不好劲儿而囫囵翻过的位置。 “啊啊啊！”严妍激动欢呼一声，迫切询问：“严墨！我能看吗？能看吗能看吗？” “我不看你怎么看？” “切。”严妍说：“我截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