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力气,并且有的是力气,但是我不能走开也不能后退,面对这前仆后继的狼群,我只能紧紧盯着那些想从我身边溜过去的狼。
刀已经挥不开了,只要不是啃我脑袋和脖子的我一概不管,抓着狼腿就往外扔,抓着一只扔一只,抓着两只扔两只,那些狼被摔着嗷嗷叫,然后再前仆后继地冲上来。
不知道丢出去多少只狼,这浪潮般的攻击总算暂停下来,它们交换了位置,形成了新的包围圈。
短暂的撤退终于让我有了喘口气的机会,我还站着,就是觉得有点头晕。
身后传来一声呜咽,“乌眼儿哥……”
竟然是陈志,这小子真是娇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山口的积雪已经染成了红色,仿佛一道刺目的生命线,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上,一道道伤口向外翻着皮肉。
我确实还有力气,但是好像没什么血了。
我嘟囔着骂了句:“踏马的,下嘴这么狠呢?一口肉没吃上,都喝饱了个求的。”
就在我嘀咕“狼人爆改吸血鬼”的时候,光头哇地一声扑了过来,对着我就是一顿嚎,那张大脸可老难看了:“乌眼儿,你别撑了,你去后头,咳咳……我守着你,我们守着你。”
我扒拉他一把:“滚后边去!”
可这一扒拉我自己也是一晃荡,“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可给他们吓坏了,纷纷跑过来守在我身边,我把刀撑在地上,依然紧盯着狼群:“我不死,我还没还完钱呢,过年还得回老家,我还没……还没给那个小家伙报仇呢。”
这一下连秦瑶都哭了,他们竟然开始堵在我面前,有的只拿了一把短短的小匕首,陈志手里竟然是一把刚捡起来带着雪的树枝。
我没被咬死也要被他们气死了,这跟在我眼前挡了四坨小布丁有什么区别。
这是一支强大的狼群,不是流浪狗,要不是我现在有所依仗,没准儿一开始就自杀了事儿了。
眼瞅着那些狼群又要发动攻击,我急得简直要喷血了。
只听一声狼嚎,我目眦欲裂,挤开眼前的光头和秦晃踉跄的站了起来,我吐了口血沫子。
我不想死的,但今天可能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几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在这雪夜山谷中只是轻飘飘的一个瞬间而已,纠缠的债务,亲人的背叛,还有苦苦追寻二十年的仇恨,在这里都将戛然而止。
就在我们准备鱼死网破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嘹亮的鹰啸,紧接是马的嘶鸣,阵阵马蹄声如闷雷一般滚滚而来。
“嗖”地一声,一支利箭穿透风雪钉在染血的地上,直接将我们和狼群分割开来。
“有人来了,有人来了!”陈志激动地大喊。
果然,狼群身后,原本寂静的地平线沸腾起来,不知多少人骑着马踏雪而来,一眼望去雪沫翻飞,他们背着弓箭,手臂上立着猎鹰。
为首的那些人里男女老少都有,甚至有一位满脸沟壑的老人,胡子上还挂着雪。
这些人里我只认识两个,一个是手握弓箭的阿雅,我从未见过这孩子如此严肃的一面,一双锐目犹如狼顾,她手持长弓,一支接着一支箭矢带着破风之势离弦而出。
另一个则是赛力,她立身马上,高举右臂,强壮的阔克双翼半展,只听赛力发出一声长喝,阔克展开巨大的羽翼迎着风雪飞向空中。
越来越多的猎鹰展开翅膀飞向天空,随后俯冲向地面亮出利爪。
“咭!咭!”
“呜!!!”
马上的人们发出各种口令和呼声,铿锵有力,他们骑着骏马如利刃般直插向狼群,驱赶为主而猎杀为辅,游牧民族在山野草原的智慧与勇敢尽显无遗。
在猎鹰和利箭的攻击下,局势顿时逆转,狼群果断溃逃,以极快的速度逃离了战场,消失在茫茫雪原中。
光头扶着我,大脸上糊满了眼泪,他哑着嗓子大声喊道:“谢谢!谢谢朋友们,谢谢大家!”
而秦晃则是脱下外套裹在我的脖子上。
眼看着马蹄声越靠越近,我的意识也在消散,模糊中看到那个叫波拉特的男人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对我们说道:“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下次,我们不会再来救人。”喜欢阿勒泰恐怖专线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