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医院,走廊里即使有灯,仍然给人一种昏暗的感觉,走来走去的人影影绰绰的,完全没有生气,常常弄得人心情抑郁。 要到这时候,他才觉得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落到了实处。刚刚在新闻里听到“有一名女性乘客死亡”时,真的怕极了,那种感觉无法形容,只是一种无边无际的空。 动作和声音都轻轻的,似乎怕惊扰了一个梦境,小心翼翼地自己都不能理解。她明明已经出现在面前了。 正羽紧紧地抱着她,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紧紧地抱住她:“有没有受伤?” 正羽忙拉开她仔细地看,衣服上除了有些污迹,倒的确没有血迹,“真的?都从车上摔出来了还没事?” “我穿得厚,缓冲力比较大。”她慢慢地止住了眼泪,本来还想开开玩笑的,一看正羽的脸色,连忙老实作答,“已经检查过了,医生也说没有伤到筋骨,就是撞了一下的头部要检查一下,这不是在等着作脑ct吗?刚才医生说,再观察几天,没觉得头晕头痛或是想呕吐之类的症状,应该也不是脑震荡。只是做个检查安心一点。” “这儿。”王晶拨开前额的刘海儿让他看,有块乌青的瘀痕。 要是手机能打通,他也不用担心这么长时间了。刚刚他在路上忽然冒出过一个念头:要是王晶真的就这么没了,他会怎么样? 只是,那一闪而过又被自己迅速压下的念头,已经让他极痛,仿佛心被生生地剜去了一块似的,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刚刚从车上摔出来,我手机都摔坏了。”王晶依在正羽怀里,也开始慢慢地觉得后怕,她闭着眼睛低语,眼泪又有些收不住,似乎仍在微微地颤抖,“以后我再也不乌鸦嘴了,要是飞机失事,那连侥幸的机会都没有。” 王晶仍在自我检讨:“下次我一定要遵守交通规则,系好安全带,锁好车门,再遇上这种事,就不会从车里摔出来了。” 王晶抬头看看正羽,他的脸色已经快黑成一片了。没敢再说,连忙换话题,叫正羽给思聪打个电话报平安。 王晶从手袋里摸出一把梳子,正准备梳理下乱蓬蓬的头发,一听他这么说,便接过手机拨电话,而正羽顺手接过了那把梳子。她打电话的时候,他就轻轻地帮她梳头。 因为易碎,所以必须更加珍惜。 那天送她回了酒店之后,正羽也没再去加班,就在酒店房间里,简单地梳洗后便累极而睡。 后来知道了检查结果,谢天谢地,王晶总算没什么大碍,她改签了第二天的航班离开了上海,到家后第一时间给他短信报了平安。 现在说起来,正羽倒是轻描淡写的,不过他自己知道,那天要是王晶出了什么事的话,他搞不好真的会垮下去。 思聪瞥他一眼,很明显,他的心思又飞到王晶身上去了,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 “你说谢费利尔的李咏诗?”正羽若有所思的沉吟,行内知名的李咏诗,站在他们公司的展区前好半天了,他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李咏诗在自己这家公司的展区一呆大半天,不看产品只看人,这有点儿不寻常。 不过关于李咏诗的出现,话是这么说,可正羽也知道这件事有点奇怪,尤其是,她好象一直在观察自己。 而这次,吴正羽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的出现,一定跟自己有关。 这里是正羽的宿舍,虽说家俱电器都挺齐全,可这几天王晶陆陆续续地把自己的衣服和杂物搬过来以后才发现,这里实在是太简洁了,完全不象人住的房子,缺乏生气,也缺乏一点。。。。。。家的气息。 此刻的王晶坐在沙发上,望着焕然一新的房子,心里颇有几分成就感。 她拿出手机,忍不住又发条短信给正羽:“我在你的窗台上摆了一盆黄金葛。”媒体很高的评价,一段时间的辛苦总算物有所值,现在终于告一段落了,所有参与者都觉得与有荣焉。 只可惜这一次,他的正牌女友已经现了身,眼下人虽然不在跟前,毕竟不好再肆无忌惮地开他的玩笑了。算是一个小小的遗憾,不过,并不影响一群人长出了一口气的轻松和终于完成一件漂亮工作后的愉快。 “我买了五只靠垫,三只桔色,两只嫩绿的”; 每回收到这样的短信,他都几乎可以想见王晶兴致勃勃地在那间房子里抱着手臂,左看右看地观察自己布置的家居效果的样子。那跟她平时的淡漠完全是两个模样,而这样的王晶,也许,只有他见过。 可他常常忙得没办法一个字一个字的拼成句子回复她,只能偶尔抓个空打个电话,于是他知道了王晶已经搬到了他的宿舍,等这次回去,他们,就会真的住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