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三十日，已经是新年前的倒数第二天了。 以前不是没有这样连续加过班，时间再长也有过，可这一次，一到了下班时间，他就觉得心急火燎。 想到大一那年的寒假里看到的一幕，至今觉得心中隐痛，当时的自己，怎么就这么的没有信心、又这么轻易地放弃了呢？ 至于个中滋味，那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十年的岁月，有过想念，却再也不曾回头。 他也试过了，不止一次。不同的人，不同的经历，相似的开始与结束，只是，再也没有过好象十八岁那年那么重的悲伤，所余的只是疲惫。 可这没完没了的加班，他们明明近在咫尺，却还是只能想念。还好，至少现在他知道，她已经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一个电话，就可以听到她。 “你们看出来没有？吴工这几天好象火气很旺？一到加班时间就一副生人勿近的嘴脸。” “谁说的？以前在北京分公司的时候，我听说他完全是铁人呢。要不这两年升得这么快？” 同事里有个正羽的仰慕者低低地开了句玩笑：“这么有型的牲口不多啊” 思聪没有说话，她隐约知道正羽现在的反应与王晶有关，可是到底有关到什么程度，她并不清楚。只不过，圣诞节那天，她倒是清清楚楚地看到，正羽是穿着跟前一晚上一模一样的衣服来上的班，连衬衣都没有换。而当时，她也亲眼看到，王晶在大门口上了正羽的车。 “你昨天一定没回家，连衬衣都没换。” 思聪也不好再问下去，本来这样关心一个同事的私生活，已经算是失礼了。 不过正羽当然还是一个以工作为重的人，不然他不可能这样年轻就坐到这样的位置。急归急，该留下来的时候他不会走。 王晶有些失望，可也还是只说了声“好”。上她那儿做咨询的，有很多就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的外企员工，她不是不知道外企的压力。 又快过节了，商场里的音乐已经换成了“新年到新年到，年年好年年笑”四处红彤彤的一派喜气。商场里挤满了人，不知道为什么，人们总喜欢把一年大多数要用的钱挤在这一两个月来用掉，所以零售商业的人士们会无比欣喜地，管这两三个月叫做“旺季”。 上一次为正羽选礼物，还是十年前。王晶记得，她买的是一只g-shock的手表，那时他们一起看了《生死时速》，王晶被电影里的帅哥男主迷得不行，说起来口水嘀嗒的：“基努里维斯真是帅啊真是帅” 后来王晶说：“我就是因为他戴这款手表好看才觉得他帅的，你要是戴上，比他还帅。” 不过想想那时的正羽，圆领t恤外穿简单的衬衣，一条随意的牛仔裤，还特意把袖子挽得高高的，露出左手腕上的g-shock，虽然比不上电影里的基努里维斯那么帅，至少也算得上阳光少年一只了。 流光容易把人抛。 她选了一只黑色皮表带的复古款手表，想着这款倒是很配正羽现在的气质。付款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她微笑点头：“好久不见了，你也来诳街？” 王晶一愣，正想问哪个李先生，忽然想起李卫东还在人家那儿要过自己的生日的，不用说也知道，厉小敏一定是误会了。 不过这次，她总觉得应该澄清一下，也许，是不想影响李卫东的行情，她对于李卫东，多少有些歉意。 王晶心想，你又怎么知道他对我好不好？嘴上还是客气地说：“从来就没在一起过，不算分手。” 厉小敏说完了，仍是不可思议的样子：“所以我一直以为，你们可能都快结婚了呢。因为那套房子的售房合同上，他要我填的业主名字，是你。” 王晶想起他有次说过，送出去的东西，不会收回来，可是，贵成这样的礼物，叫她怎么收？不会跟他在一起，就已经做了这么多，那样的霸道，却又那样的隐蔽，王晶不知道，他为她做过而她不知道的事还有多少。但她确切地知道，她不能给他回应。 告别了厉小敏，王晶拔通了李卫东的电话：“你现在在哪儿？我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