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苏昕蓉并没有多问,只表示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之后更多的则是对女儿的赞赏和安慰。
相比之下,她更关心的是杨惜媚见过郁持后的心理变化和情绪状态。
至于郁持,只要知道他不会再寻死,会乖乖听从家里的摆布,这就够了。
到了这天晚上郁绍焱回家吃饭,冼姨端菜过来的时候就顺口问了他一句中午送去的汤喝着怎么样,郁绍焱带了点歉意道:“哎呀不好意思!我今天事情太多没顾得上喝。不过那汤也没浪费,送去给我一个学生喝了。”
说着他似乎又想到什么有趣的事,笑了起来:“不过你那参汤也确实太补了,我学生又是个血气方刚的小年轻,喝完就流鼻血,把我们给吓得......”
冼姨一脸疑惑:“不对啊,给您的那份不是猪肺汤吗?”
郁绍焱顿了顿,神情认真起来:“是参汤,我后来看了他喝剩下的汤渣,里面有人参,才确定他是温补太过。”
“可参汤明明是给阿持的.......”冼姨嘀咕着,下意识看向了负责送汤的杨惜媚。
杨惜媚无辜摇头:“我是按您说的去送的。蓝色的给爸,粉色的给他。”
她又不是色盲,怎么都不至于搞混两个保温桶。
冼姨再一回想,懊悔地拍了拍脑袋:“哎呀,那就是我装的时候搞错了!我这真的,老糊涂了......”
又止不住地连连道歉。
这时在一旁的苏昕蓉开口安抚道:“好了,这又不是多大的事。不用在意。”
冼姨却满脸担忧:“可阿持不能吃荤腥呀!”又问杨惜媚:“他没碰那汤吧?”
杨惜媚一时无言。
他喝了,是被她强迫着喝的,然后就吐了,还把嗓子都抠出了血.......
可她也不知道他不能吃荤啊!
不过他怎么会——
杨惜媚回想了一下之前和他相处的时候,发现他平时吃饭好像确实都不怎么沾肉类食物。
只是她从来不关心他这些事,也没有问过。
所以这也不能怪她吧?他自己又不说。
虽然这么想,但她心里不免还是有些郁闷,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冼姨。
苏昕蓉帮她回道:“放心吧,他又不是傻子,不能吃的东西怎么会碰?难道还有人逼着他吃?”
杨惜媚:“.......”
冼姨这才安了心,又回去厨房忙自己的事了。苏昕蓉又转头轻声安抚杨惜媚:“别放在心上,这跟你没关系,你没做错任何事,知道吗?”
郁绍焱对今天下午郁持又是呕吐又是发狂的事也是知情的,只是不清楚原由。
后来过去看郁持时,只见病房已打扫得干干净净,而他也神情正常,只除了唇角还渗着血的撕裂伤之外,仿佛一点事都没有。
问他他也只说自己是饿太久了,吃东西急了些就吐了。还笑着让他不要担心,说自己已经想通了,以后会好好活着。
而刚才得知了这番送汤闹出的乌龙后,郁绍焱已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也温声道:“对的妹妹,你不要多想。再说你这回去看过阿持后,他现在都肯吃东西了,这是很不错的现象。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杨惜媚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可这天晚上,她照常依偎在母亲身边睡着的时候,却再次失眠了。
她其实能感觉到父母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小心翼翼,尤其是涉及到郁持的事。
偶尔她也会有些愧疚,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而破坏了这个家原本的和谐氛围。至少目前据她所知,母亲且不论,父亲和郁持的关系以前还是很亲密的。
就这样把郁持送走,父亲心里肯定也很难过吧?
她又不知该怎么去处理。难道真要为了这个家的和谐圆满,去接受郁持做自己的弟弟吗?只是这样一想,她心里都膈应得不行,起一身鸡皮疙瘩。
过去那些事她实在无法轻易释怀,也做不到大度地去原谅和解。尤其是和郁持之间那覆上了一层禁忌背德感的关系,始终在她心里纠结着,搓磨着。
可想到父母为了她的事伤透脑筋,还要割断和另一个孩子的亲缘情分,又让她替父母感到心痛。
要不然,就干脆捏着鼻子认了......
正动摇间,她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白天在医院时,郁持那张眼眶猩红嘴角还冒着血的扭曲脸庞。她瞬时倒抽一口冷气,慌忙暗自摇头,企图从脑袋里甩出那些画面。
不了不了,还是不要了。
她可不想再回到那种整夜整夜做噩梦的日子。
她爱她的父母,可她也想要好好爱自己。
所以抱歉了,郁持。你还是离开这个家吧,滚得越远越好,不要再出现了。
爸妈固然会伤心,但还有我在。以后我会加倍孝敬他们的,连着你的份一起。
她最后冷酷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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