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路无话到了吃饭的地方。
任茜下车后看了看,为了活跃气氛故意夸张感叹:“哇!锦德楼诶!表哥很会选地方哦!”
又兴致勃勃地和杨惜媚介绍起这家店,说是开了一百多年的老字号茶楼,菜式和服务都还沿用旧时的模式,最有特色的是二楼大堂还有广府本地的传统戏曲表演,很是热闹有趣。
杨惜媚一脸意兴阑珊,听了她的话也打起了些精神。
郁持本来是订了三楼的包厢,见杨惜媚似乎对任茜说的戏曲很感兴趣,当即改主意一起去了二楼。
正是午饭时间,二楼大堂已是人声鼎沸,郁持嫌吵闹想要清场,换来了任茜的白眼。
“上茶楼一盅两件,要的就是这份热闹好不好!”任茜抗议道。
郁持看了看杨惜媚,见她也没反对,只能作罢。
几人坐到了靠近表演台的一张桌前。
用笔勾好菜单点完餐后,没等多久就有服务生推着餐车把菜品陆陆续续摆了上来。
任茜眼尖地挑出两样移到了杨惜媚面前:“你之前不是说过喜欢吃这边的蛋散还有糖沙翁嘛,现在好多茶楼都不做这些老式点心了,这家店都有哦,味道也很赞的!快尝尝看!”
郁持盛了一小碗海鲜粥放在杨惜媚手边,一听这话对杨惜媚笑道:“喜欢吃这些怎么之前不跟我说?我就早些带你过来了。”
杨惜媚低头吃东西,装没听见。
她也并不想告诉他们,其实这地方之前自己就来过,和林百川两人。
他是做餐饮的,对本地大大小小的知名饮食店自然都很了解,有不错的店都会带着她一起尝尝。
那天他们也是坐在二楼大堂里,兴味盎然地一边吃茶点一边地听台上的戏曲。
正回忆着,前方表演台上响起了奏乐声。
绵长幽婉的曲调响起,一男一女两个戏曲演员登上台,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戏曲是用广府方言唱的,任茜怕杨惜媚听不懂,就跟她讲解。
原来唱的是一首本地经典曲目,名叫《分飞燕》,讲的是一对恋人将要分别时依依不舍互诉衷肠的情形。
杨惜媚其实字字句句都听得明白,但她没出声,只凝神听着唱词。
.......只怨欢情何太暂,转眼分离缘有限。
台上唱到这两句时,她晃了晃神,眼眶发酸,差点没忍住落下泪来,忙低头掩饰住。
此情此景恍如昨日,只可惜已物是人非。
任茜看出她情绪不对劲,心下诧异,再去看郁持,却见他脸色也没好到哪去。
他强忍了片刻,最后实在忍不住唤来了服务生:“让他们换首曲子。”
“换什么?”杨惜媚搁下筷子,直到此刻才终于对他开了口:“我听着挺好的。”
郁持心口堵得发疼,又无可奈何,只好打发走服务生,自己讪讪斥了句:“大白天唱这些哭哭啼啼的,晦气得很!”
然而另两人都没有接他的话。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索然无味。
等吃完后几人离开到了楼下大门口站了会,因为这处是比较老旧的街区,地方狭窄没有停车位,车子停在了稍远一些的停车场里。
在等待司机开车过来的间隙,郁持叮嘱两人在原地等着,自己又回身进了锦德楼。
任茜这才终于有了和杨惜媚单独相处的机会,赶紧问她:“惜媚姐,你跟我表哥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呀?之前可是一点预兆都没有,好突然啊!”
杨惜媚沉默片刻,敷衍道:“顺其自然的......就这样了。”
任茜听出她并不想深谈这事,转而又问:“那表哥他对你好吗?”
杨惜媚却没正面回答,而是把这个问题抛回给她:“你觉得呢?”
“我觉得啊……”任茜认真想了想,道:“我觉得他对你还挺好的,反正以前我是没见过他对谁有像这样......额,怎么说呢?就是很腻歪很黏糊那种感觉吧!搞得好像八辈子没拍过拖一样!”
她吐槽完,又迟疑着看向杨惜媚:“只不过,我感觉你好像并不是很开心。”
杨惜媚扯了扯嘴角,笑意里暗含几分苦涩。
“惜媚姐你说实话,”任茜眼眸转了转,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是不是不喜欢他啊?你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对不对?”
两人都没有察觉身后郁持已经走了过来。
杨惜媚再也不想忍耐了,直白道:“对,我不喜欢他。我也不愿意!”
“???”任茜心下一跳:“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难得有一个可以一吐为快的对象,她语气都激动起来:“我怎么可能喜欢他!我恶心他都来不及——”
话还没说完,赶上来的郁持一把拽过她捂住了嘴:“够了。”
他一只手上多了个印着“锦德楼”字样的打包袋,另一只手搂着她要强行带走,正好这时接他们的车也到了。
郁持一边把挣扎着的杨惜媚往车里塞,一边回头用眼神警告想要上前阻止的任茜:“我们还有点事,就先不回公司了。你在这里等着,我让罗瑞来接你回去。”
说完他不再管她,跟着坐进车里关上门。
“不是!你怎么能——”任茜抬起的手滞在了半空,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