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量的羞耻感堆积在胸口,雪莱忍无可忍地拔高音量,“伊雷·哈尔顿!” “我什么都不会做的,真的,只是忽然很想和你一起睡。”伊雷低声说,“谢谢你,这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他出生在躲债的路上,自记事起就睡在冷硬的地面。第一次在家以外听到的言语是嘲笑,第一次有权在别人面前说话时是靠的拳头。 可他们像动物、像野草、像待处理的垃圾,独独最不像人。而他和所有野草似的朗赛人一样,不过贱命一条,苟且偷生。 他们透过他看到既得的利益、趁手的工具、麻烦的污渍,目光却从未在他本身上停留。 用那双宝石般透明、干净、纯粹的眼睛。 “我信你个大头鬼。”雪莱轻声说。 雪莱吃了一惊,下意识挣扎起来,“你干什么!” 雪莱的脸颊顿时涨得通红,与其说是羞的不如说是被气的,“哈尔顿!我警告你——” “再不放我下来你今天的薪水就没了!” 还没等雪莱想出更有攻击力的威胁,伊雷已经抱着他走进了卧室。在凌乱的挣扎中,雪莱先扑倒在了床上,伊雷也紧跟其后,一只手撑在床垫上,才没整个压到雪莱身上。 纱帘半遮半掩地挂在窗前,被月光映出一道婆娑的影子,在地板上轻飘飘地晃动。 可爱得让人想一口吞进肚里。 雪莱皱着眉睁开眼,只见压在他身上的伊雷抬起上半身,拉开与他的距离。 说完,伊雷从雪莱身上起身,坐到了床的另一侧去。 伊雷笑了,“卡洛琳和我妈经常这么说。”- 卧室的灯一关上,他就乖乖地闭上了眼。 一旁的小桌上还放着半杯没有喝完的水。雪莱就着那半杯水吃了一把白色的小药片,伊雷问他是什么的时候,对方轻描淡写地说了句“维生素”。 伊雷望向雪莱的睡颜,想起他的母亲珍妮。 每天晚上,伊雷都会把珍妮抱上床,然后在旁边坐着,等到她睡着为止。 她不知道,其实伊雷的观察力非常敏锐,母亲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他一眼就看得出来。 当时的伊雷是实打实地松了口气。他以为困扰母亲许久的失眠问题这次终于得到了妥善的解决,却没想到才刚过一个礼拜,药片的效果就变差了。 等珍妮把药量加到四片的时候,被伊雷拦住了,因为再吃下去,药物的副作用就会大于它带来的积极作用。从那以后,无论珍妮再怎么失眠,伊雷都没让她继续加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