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莱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点什么,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喷嚏打断了,“阿——阿嚏!” 雪莱皱起鼻子,对他的说法很是不满,“我没有——阿嚏!” 说着他替雪莱拍了拍肩头的雪花,又抖抖自己衣襟上的雪,弯腰拎起放在台阶上的购物袋,开门进屋。 杜哈特的夜晚比朗赛和雷斯奥要明亮一些。 另一个原因是每到午夜十二点,教堂的钟声响起的时候,就会有一群身穿白衣的教徒手捧蜡烛在街道上缓慢地行走、朝拜。 尽管不知道会在这里住几天,伊雷还是尽职尽责地把买来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好。 做完这些,伊雷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成果。现在别墅里最脏的东西就只剩下他自己了。 伊雷走到卫生间门外,确实能听到里面传来花洒的水声,也能感受到蒸腾的热气从门缝里透出来。 伊雷抬手敲了敲门,“老板,你还要洗多久?” “我要上厕所。”伊雷懒洋洋地说。 “水箱坏了,冲不了水。”伊雷说,“马桶里全是锈,都不知道多久没用过了。” 雪莱恼怒地用力搓了两下头发,“我知道了,那你等我一会儿,十分钟……算了,五分钟就行。” “那我也不可能马上飞出来!”雪莱气愤地说,“你就等一会儿又怎么了!” “哈尔顿!”雪莱被恶心得受不了,“啪”的一声扭开了门锁,“够了你进来上,快一点!” 雪莱站在花洒下,皮肤在水雾的映衬下比平时更红润了几分,金色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到肩膀,水流沿着这道金色的瀑布向下流淌,滑过他纹理分明的竖脊肌、腰窝和挺翘的臀部,消失在隐秘的双腿之间。 伊雷看着好笑,“至于么,又不是没见过。” 能让雪莱爆出这种用词,看来是真把他逼急了。 空气里水雾氤氲,雪莱背对着伊雷,看不见他的动作,只能听见拉开拉链和布料摩擦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格外清晰的水声。 受不了!这个叫伊雷·哈尔顿的男人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羞耻心吗? 然而此时此刻他拿伊雷毫无办法,只能闭着眼忍耐,等着他不紧不慢地提上裤子。 “我上午说的那些话,你别太当回事。”伊雷按下冲水键,“我也没你想象得那么悲惨,何况事情都过去四五年了,最难受的时候早就过去了。” “你是怕我同情你吗?”雪莱垂下眼帘,任由温热的水流顺着眼睑往下流,从纤长的睫毛上滑落下去,“你放心,如果你不愿意,我以后不会主动跟你提这个话题……” “你也太高看我了,老板。你愿意同情我,我高兴都来不及。”伊雷说,“下城区出生的人,命是很贱的。像老鼠一样密密麻麻地活着,哪一天死掉几个都再正常不过,也只有你这样善良的南特大老爷才会对我这样的老鼠报以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