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少年 「怎麽样?开得了吗?」 根据警卫的说法,他是半个小时前发现警卫室的监视器少了一格画面,匆忙赶来现场的,而来的时候,仓库里边就已经有这声音了,不仅如此,控制仓库铁门的电子锁也无故遭到损毁,虽然外观上来说没有外力破坏的痕迹,但输入密码和验证虹膜时却毫无反应。 犹如戏剧开场前总会缓缓揭开的帘幕,黑影的轮廓逐渐被苍白的月光描绘出来,从那稍嫌稚neng的五官与瘦弱的身材来看,此人的年纪不大,应该是这所学校的学生没跑了。 由於是采住宿制的学校,门禁森严,依校规宵禁时间偷溜出来的学生必须严惩,所以警卫在路上发现闲晃的少年後,就乾脆先把人带在身边,打算检查完监视器再处理,没想到监视器不仅坏了,就连仓库的电子锁都出了问题,想到这里,警卫不禁愁眉苦脸地叹气,说道:「唉,算了……大不了我明天再请维修组的人来修吧?」 丝毫不知道警卫所想的少年抬起头,浓郁的雾灰se眼睛里充满了不快,彷佛在说着「你怎麽就知道我开不了」一样,接着,忽然用力地往铁门上踹了一脚,忿忿不平地说道:「你们装这什麽破东西!按什麽都没反应!」 「那就安静一点,别吵我。」说到这里,少年还转头地瞪了警卫一眼,丝毫没有对待年长者该有的礼貌,弄得後者满脸尴尬,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少年连头都懒得转,直言:「我都被吵醒了,没打开我就不回去了。」 「安静!」 「对了,後面是不是有窗户?」 「终於走了。」 然後,上方的照明灯忽然一暗。 任谁看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理应在萤幕前就停止的视线,不知为何穿过了那薄薄的玻璃,侵入到内层,接着,由许多光点构成的细线,密密麻麻地分布在机器里,壮观的让人说不出话。 虽然描述起来很像是幻觉,但他非常确信,那些光线是真的存在着。 他变得能够控制那些光线。 既不是巧合,也不是外力作用的影响,那麽答案就只有一个。 而此时此刻,少年正尝试着破坏电子锁。 少年得意地哼了一声,趁着警卫还在寻找窗户,他使劲地扳开厚重的铁门,沿着月光的足迹踏进门里,同时,环绕在耳边的那道声音更加明显了,彷佛从很遥远的地方朝着这里接近,急迫且刺耳的,以异常的速度出现在眼前。 尖锐的像是划破了空气。 「哐啷……」 疑问陡然升起。 重新过滤一遍记忆。 如果,想得没错的话…… 只见天花板上吊着一把没有刀身的电锯,就在距离他的头顶不到一公尺的地方,随着绳索摇摇晃晃,甚至嘎啦嘎啦地发出了难听的噪音。 彷佛能感受到那可怕的後果,少年0着滚动的喉结,喉咙像是几天都没喝水一样乾渴,他害怕地大口呼x1,沉重的喘息声在仓库里回响。 等到少年清楚地意识到这点时,随之而来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 「啊?」了少年一眼,还是0不着头绪。 问题也太多了! 「喔,说的也是。」警卫乾笑了几声,随即往前走了好几步,途中还不小心踢到地上的电锯刀片,不过他倒是没怎麽在意,反手将手电筒的灯光朝着里面照,一边说道:「我去里面看看有没有人,你待在这里。」 像是被少年的吓阻声给吓了一跳,警卫紧张地询问:「怎、怎麽了?」 许久都没等到回音的警卫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安慰道:「哎,你要是怕的话就在外面等吧!」 「鬼啊。」 少年给了警卫一个怜悯的眼神,小声地嘟囔:「……神经病,要是碰到陷阱就不救你了。」 「有人在吗?」 警卫不si心地把仓库里都照了一遍,里头有废弃的柜子、黑板,和一些损坏的课桌椅,堆起来像是座小山,只不过这些并不是全部,从这里能瞥见後方摆了更多的东西,想玩躲猫猫的话,这里显然是最佳的游戏场所。 「你有闻到什麽味道吗?」 少年皱着鼻子嗅了两下,除了东西堆积太久的陈旧味道以外,似乎还有一gu发霉的酸臭味,尤其越往後面,那gu臭味就越浓烈。 少年难受地憋起呼x1,试图隔绝那难闻到快让人晕厥的味道,而一旁的警卫在听了少年的话後,眉头反而锁得更紧了,他放慢脚步,看着少年的侧脸,犹豫地叨念着:「……好像不是霉味?你仔细闻闻看,这味道有点奇怪……」 少年嫌恶地捏着鼻子,即使在黑暗中看不清楚表情,但从语气里也能察觉到一二。 警卫不si心地强调,甚至连身t都转过来了,认真的神情让少年有些迟疑,不过,现在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吗?在被警卫莫名的坚持扰乱思绪的前一刻,脑袋猛地蹦出了这句话。 「陷阱?」 像是对少年的惊人之语感到无言以对,警卫顿时噤声,随波逐流地被推着前进,许是心不在焉的缘故,走到一半,警卫忽地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往前跌去,连带着後头的少年也险些跌倒,唯一的照明更是被甩到前面的杂物堆里。 刚好扶住东西才站稳的警卫连忙回头,但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脸,就听见一声充满不快的冷哼,自认理亏的警卫不由得擦了擦额头的汗,乾笑几声,接着伸长手臂,钻到桌底下去捡那只滚了一圈灰尘的手电筒。 「……还差一点。」 少年注意到警卫的动作,疑惑地问: 「好像有人。」 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的少年撇撇嘴,问道:「哪里有人?」 警卫示意少年接过手电筒,自己则是上前将帆布扯下来,途中扬起的灰尘还让少年忍不住後退,但碍於照明的问题,他不能离得太远,只能就近找个有障碍物的地方躲,说到底…… 不知怎麽地,在这种时候,脑袋里浮现的净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什?」 那是人吗? 黏稠的血ye,不整齐的切口,像是烂泥般搅和在一起的……器官,而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像是生前就被淩nve至此,眼窝里的眼球还遗留着恐惧,身t浸泡在深红se的yet里,以及那令人头皮发麻的、面目全非的模样。 明明只看了一眼,许多细节却不停地穿cha在他的思绪里,不知道为什麽,他突然明白了,明白那具惨不忍堵的屍t是怎麽回事。 那人y生生地被电锯切成了两半,锋利的锯齿从头顶开始,锯开了坚y的骨头与r0u块,将柔软的内脏碾成r0u末,与喷洒而出的鲜血混在一起,在地上溅出一块块的暗红se。 灼热的yet从喉咙窜了上来,少年摀住嘴,却还是无法控制地吐出了酸水。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渐渐能思考时,强烈的违和感随之而来,视线仍然昏暗,但耳边除了他的喘息声外,却是si寂一片,就好像此时此刻,只有他一个人待在这偌大的空间。 声音像是被胃酸侵蚀似的粗哑。 恐惧使得思考越来越错乱。 谁?的同时,额头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脑袋一阵晕眩,耳鸣声毫不间断地sao动着,再後来,那模糊的画面消失了,就像是一直绷紧的弦突然断了,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的黑暗。 拂晓的yan光驱散了所有y影,同时也照亮了整座城市。 男人一顿,彷佛在迟疑对方搭话的是不是自己似的,几秒後才转过身,嘴角微微上扬,语气温和地说道:「是在问我吧。那我不客气了,谢谢。」 递过罐装咖啡後,年轻警官往男人衬衫上的名牌看去,看似随意地起了话题的开头,不过下一秒,他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能够待在警局,双手也没有戴上手铐的人,怎麽想也不会是不相关的人,果不其然,男人轻笑了一声,爽朗地道:「是啊,因为这次事件被派过来的,你呢?」 就连说话的态度也跟局里的同事不太一样。 或许是想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年轻警官先是自我调侃着,接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要是有什麽困难也可以找我,我是本地人,对这附近很熟。」 年轻警官连忙握住男人的手,扯了一个善意的微笑,正想回话的时候,走廊尽头的房间忽然打开来,从里面走出一位长发的成shunvx,简单自然的妆容让她显得十分年轻,但最让人注目的显然不是她的脸。 年轻警官立刻认出那是上个月被调来协助案件的医生。 「那孩子醒了,要马上侦讯吗?」 「是的,没什麽大碍。」 似乎是不太习惯这种对话的步调,年轻警官有些恍神地望着埃罗尔的背影,等到回过神来,连nv医生都已经走远了,见状,他只好灰溜溜地抱起罐装咖啡,朝着反方向的楼梯走去。 坐在病床上的少年闻声看了过来,脸se苍白的像是随时都会晕倒,看到这副光景,埃罗尔不禁有些犹豫,他心想nv医生说得不太对,因为对方看起来并不像不要紧的样子。 还没等埃罗尔出声,少年就先开了口。 埃罗尔走到病床旁的椅子坐下,回答:「不,这里是警局,你被发现的时候浑身是血,所以先送过来做了紧急措施,你现在感觉怎麽样?有什麽地方不舒服吗?」 埃罗尔抬起食指在膝盖上敲了几下,直接打断了少年的沉默:「你叫雷纳对吗?」 「关於受伤的经过,你还记得多少?」埃罗尔试探地问道。 「你有看到对方的脸吗?」 「警卫?什麽警卫?」 「我们到场的时候,现场只有你一个人。」 埃罗尔0着微刺的胡渣,也不管雷纳诧异的反应,说了声稍等後,就转身联络其他人这件事,并传达了搜查的命令。 看来员警的经费很吃紧的样子。 「……刚好在路上遇到了。」 「自愿……好像也不算是。」 「好吧,我是在夜游途中遇到警卫的,因为学校规定十一点後必须待在宿舍,我犯了校规,所以他要我先跟着他,之後再做出惩处。」 「啊?」 「……你在怀疑警卫吗?」 雷纳不太能理解地眨眨眼,大概是出於想要否认却无从反驳的缘故,他下意识地扳着手指头,底气不足地说道:「可是他看起来……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你也看过那具屍t吧?一般人怎麽可能那麽残忍……直接用电锯把人锯成两半?」 沉浸在思绪里,没怎麽听清楚的雷纳抬起头:「什麽? 「之前没注意到,你好像很确定凶器是电锯?」 虽然省略了自己差点也被锯成两半的事,但到目前为止,雷纳所说的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实,因此语气里没有半分虚假。然而,埃罗尔非但没有释然的模样,反倒是伤脑筋地r0u了r0u额角,叹道:「听着,现场并没有发现你说的电锯。」 雷纳一下子傻住了。犹如重锤一般的言语重重地敲在他的心尖上,使得他不受控制地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心声不自觉地吐露出来了。 「……」 大概是被那句玩笑刺激得不轻,雷纳很没安全感地抓着枕头,闷闷不乐地说道:「那你还有什麽问题?」 雷纳为难地看着埃罗尔,「也没知道多少,就只是平常会打招呼而已。」 「有点蠢。」 对於埃罗尔的要求,雷纳坦然地耸了耸肩,摊着双手说道:「我跟他真的不熟。」 埃罗尔收起笑容。 犹如秃鹰般的锐利双眼一扫,就像是瞬间被攫住了呼x1,雷纳绷紧全身的神经,一gu冷意窜了上来,失血过多的影响彷佛在这时显露出来,然而,更让雷纳感到冰冷的,是从埃罗尔嘴里说出来的话,他说:「我有些好奇,你为什麽要在宵禁的时间出门呢?」 如果他说,他只是刚好出来散步会有人信吗? 时钟的秒针一格一格地前进,埃罗尔很有耐心地等待着眼前的「鸵鸟」,许久,埋在枕头里的头颅终於动了一下,他眯起眼,从微小的缝隙中看见的眉眼似乎是弯着的,可下一秒,又像是错觉一般,少年抬起了头,神情认真的像是下了什麽决心,一字一句地说道: 003奇迹之城 走进微微敞开的深se木门,能看见室内铺着薄薄的地毯,通往二楼的楼梯分成左右两侧,而在门的右边,设置了像是谘询的视窗,趴在桌上休息的人影正清楚地映在透明玻璃上。 这时,二楼角落的房间传来了说话声。 「没错。」雷纳迅速地点头,甚至还因为晃得太用力,不小心扯到额头的伤口。为了增加证词的可信度,他将衣服里的银se项链拿出来,说道:「本来有证据的,但有人把我系在项链上的终端拿走了。」 拿走终端的人也许不想让别人看到里面的纪录。 年轻警官朝雷纳点了点头,答道:「是有办法,但需要一点时间申请,我们还是先做完笔录吧?要是在中午前没写完我就完……好吧,没什麽,我是说我等等就去帮你申请,所以……你还记得你和对方的邮件内容吗?」 「没关系,你就说吧。」 「座标地址?」 「是要你去那里的意思吗?」 闻言,年轻警官像是被g起好奇心似的,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不过书写的动作倒是没有停下,因此雷纳很有自觉地再补充了一些:「只要猜对正确的地点,对方就会再寄下一个谜题过来,昨天也是,只不过昨天在去的路上不小心遇到警卫了。」 雷纳尴尬地0了0脸颊,语气别扭地说:「就……只是觉得有趣。」 「我们没有见过面,只是在偶然在网路上的论坛认识的,因为很聊得来,所以交换了信箱,只是那个人也从来没有回复过我的信。」说到这里,雷纳忽地露出後悔的表情,要是再有警觉心一点就好了,他的脸上彷佛这麽写着。 「不记得了,但终端里有纪录。」 接过纸张,雷纳就发现字迹意外的潦草,由於对话的时候看的是颠倒的方向,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他十分困难地将笔录看过一遍,在末页签上了大名,许是习惯了不需要手写的日常生活,b起年轻警官流畅的书写,雷纳的字t几乎是一笔一划的刻出来的。手,走到门前,却又忽然折了回来,笑道:「对了,虽然不想打击你,但我们之後应该还会见面的,我是文森特,祝你早日康复。」 看着伸到面前的手,雷纳愣地道谢,抬起手臂正想回握的时候,突然,叩叩两声,门被敲响,只见本来留着胡渣,却不知何时刮得一乾二净的埃罗尔探头进来,使得雷纳收回了握手的动作,尴尬地望了过去。 雷纳下意识地瞥了文森特一眼。 ……真快。 雷纳拿起腕表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才後知後觉的意识到,眼前的腕表与埃罗尔手上的一模一样,也就是说,是同型号的微型电脑,雷纳忍着想问这种老型号是从哪里找来的心情,一边打开电源,接着,复古的介面如预料中的跳了出来。 雷纳撇了撇嘴,默默地研究了一会儿,才开始执行绑定的程式,首先是登记指纹──他轻轻地将食指压在萤幕上,然後…… 什麽事都没发生。 几年前,政府颁布了个人资料将统一储存在终端,并进行登记与管理的法律,此後,每个人配戴的终端就相当於身份证明,没有经过申请的帐户,是无法同时登入两台终端的,更别说一般的终端都设有辨识指纹的功能。 接收到雷纳的疑问,埃罗尔无声地笑了笑,解释:「不用绑定,我不是说手续申请好了吗?」 「这当然也概括在里面,好了,快登入吧。」 总之解开疑惑後,雷纳立刻登入帐户,点开那充满垃圾邮件的信箱,在埃罗尔扫过来的刺眼目光中,他y着头皮寻找那也许能成为「证据」的信,过没多久,在满满的广告信中,出现了一封没有主旨的信。 埃罗尔询问,雷纳用力地点了头。 因为是掐着准点寄来的信,所以大概是定时发送的,而他在解开谜题,前往仓库的路上遇见警卫的时间是在淩晨一点钟左右。 他记得警卫好像还说过监视器坏了。 埃罗尔出声打断了雷纳的思考,只见点开邮件後,出现了让人完全看不懂的内容,更准确的说,是让埃罗尔完全0不着头绪的东西,雷纳拗了拗手指,嫌麻烦似的忽略了埃罗尔的问题,说道:「一道数学题,只要解出来就知道是座标了,所以昨天我才会半夜溜去仓库……这可以当成证据吗?」 没得到答案的雷纳默默地按到下一页,继续在广告海里找寻没有主旨的信,接着是第二封,与昨天的信差不多,除了内容以外都是空白的,而这次并没有数字,相反的,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埃罗尔仔细地看了一阵子後,移开视线,默默地看着雷纳,而雷纳也十分识相地说道:「这个是文字游戏,答案是学校附近的绿化公园。」 「啊?」 「我是问你去这之後发生了什麽?」 雷纳不明所以地说道,语气还有些纳闷,闻言,埃罗尔皱着眉,长腿一伸,直接踩住床底下的暗柜把柄,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雷纳吓了一跳。 「那对方是怎麽知道你解出来的?」 「是吗?」 「哦、我找找……」 雷纳一边想着,一边滑动萤幕,直到第三封信映入眼帘。 「c区,147号,是间满有名的餐厅。」 「就这样吗?」 雷纳用力地点头,深怕埃罗尔不相信似的,因为某人明显露出一副不能接受的模样,大概是综合这三封信的内容,谜题的难度就像是从高楼大厦一跃而下,巨大的落差使得埃罗尔似乎有些困惑。 「哦。」 004完美 「哈?」 「她很有名吗?」 雷纳撑住额头,不可思议地低语着,然而埃罗尔的态度的确不像是在开玩笑,正是明白了这点,雷纳才会如此纠结。 「不认识。」 就算再怎麽不关心娱乐新闻,也不至於到这种程度吧!按照平常在网路上发言的习惯,雷纳口无遮拦地说着,直到埃罗尔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他才暗道糟糕,连忙清了清喉咙,做出解释:「就是,在两个礼拜前,安缇亚,这位有名的歌手到克塞特市开演唱会了,我记得那时候新闻几乎每天都在讨论耶……好吧对不起,这不重要,总之,演唱会开在a区郊外的露天舞台,这封信指着就是这个。」 雷纳稍微想了几秒钟,然後摇头: 「是吗?」 说到底,对方究竟是出於什麽目的寄出这些信? 如果犯人的目的是为了让他成为替罪羔羊,那为什麽还要特地弄坏监视器,把警卫也引过来?说是为了掩盖 那个陷阱。 像那具屍t一样,被锋利的刀片活生生地锯成两半。犹如想到了当时的情景,雷纳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扫过还在沉思的埃罗尔,正想把终端关掉的那瞬间,埃罗尔却忽然回过神,喊道:「等等。」 埃罗尔将双手撑在膝盖上,朝犹疑中的雷纳说道: 「哈?」 「……你是说邮件吗?」 雷纳可疑地停顿了好几秒,才开始照着埃罗尔的话做,他用眼角的余光瞥着埃罗尔的身影,滑动萤幕的食指莫名地颤了颤,接着,慢吞吞地将一排排的邮件往下拉。或许是将注意力都专注在萤幕上了,埃罗尔的视线从头到尾都没有移动过。 「滋……」 埃罗尔看着无端发出怪声的终端,蓦地皱起眉:「怎麽了?故障?」 埃罗尔r0u了r0u额角,像是还没从终端坏掉的噩耗平复过来一样,撑着额头,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许久,才开口说道:「没办法了,今天就先这样……你准备一下,我送你回学校。」 雷纳不自觉地喊出声,眼神彷佛一下子变得明亮,他迫不及待地朝埃罗尔问道:「我能回去?我摆脱嫌疑了?」 雷纳不予置评撇了撇嘴。 前一晚,也就是在做笔录前,埃罗尔意味深长地跟他说了一些话,而大部份都是关於做伪证会有什麽下场,ga0得他几乎花了整夜的时间在思考这件事,或者该说,是在思考该怎麽说谎…… 「你慢慢来,我在外面等你,记得带走你的衣服。」 雷纳匆匆应了一声後,起身穿上鞋子,迅速地奔向洗手间,但睡眠不足的影响,再加受伤的是在头部,走进洗手间没多久,脑袋就一阵晕眩,雷纳有些不稳地扶着洗手台,让水龙头的水不停地流着。 雷纳将一直握在手里的终端丢进垃圾筒,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暗自吐槽: 不管是镜子,还是水面映出的人影,脸se都惨白无b,雾灰se的眼眸布满血丝,头发看起来乱糟糟的,发丝间甚至还能看见凝固的血ye,整个人虚弱的像是下一秒就会在yan光的照s下灰飞烟灭。 「我说的是真的。」 「我什麽都不知道。」 「完美。」 克塞特市是灰蒙蒙的一片,反复不定的气候让整个夏天都泡在水里,绵密的雨帘打在屋顶上,滴答滴答的发出了规律的声响,虫鸣与鸟叫声好像消失了一样,只剩雨声不曾间断,而这样的日子格外的宁静。 「你在g什麽?」 「我口渴了。」这是慢了半拍的回应。雷纳抿了抿乾涩的嘴唇,说道:「不过雨水没什麽味道,和水一样难喝。」 莫名其妙就挨駡的雷纳鼓起脸颊,不爽地瞪了nv孩一眼,气鼓鼓的模样非但没有震慑力,反而有些滑稽,接着,nv孩朝雷纳丢了一个东西:「喏,院长刚才要我拿给你的。」 雷纳拿起那像是魔术方块的黑se物t,不解地问道,0起来的触感是铁制的,而且重量很沉,就好b是拿了一个差不多大小的石头。 「是吗?」雷纳怀疑地哼了一声,忽然抬起头:「喂,这该不会是炸弹吧?」 「罗唆。」 微微的冷意从地板渗透到衣服里。 「嗯?」 听见雷纳的声音,nv孩好奇地凑了过来。 「好像有光。」 在漆黑的夜晚眺望的星空也不过如此。 雷纳不自觉地低喃出声。然而过了很久,身边的人都没有回应,雷纳抬起头,却看到一张怒气冲冲的脸,只见nv孩瞪着眼睛,饱含愤怒的哼了一声,0不着头绪的雷纳只觉得莫名奇妙,有些纳闷地开口:「你g麻?」 遭受不白之冤的雷纳立刻反驳:「我什麽时候骗你了?」 雷纳皱着眉,下意识地朝着方块望去,结果,什麽都没有,刚才瞥见的光点就像是错觉一样,转眼间消失得一乾二净,他愣在原地,就连nv孩什麽时候离开都没发觉。 在这麽想着的同时,视线忽然往下坠,以为是错觉的景象再次浮现在眼前,雷纳屏住呼x1,凝视着犹如月se般朦胧的光点,深怕眨眼就又消失。证明了此刻并不是静止的。 雷纳由衷地赞叹着。 也许每个人都会有认为自己是最特别的时期。 看吧,这世界就是这麽蛮不讲理。 就莫名其妙地演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至少在埃罗尔问的几个问题中,就有导致现在局面的重要因素,例如:最初的信件是存在的,或是关於解谜的目的,当然,还有最重要的── 自从两年前,雷纳察觉他能c控那些由光点组成的线後,他就不曾再向谁提过这件事,唯一试探过的就是那位交换了邮件的「同好」,暂且称呼对方为渡鸦吧,渡鸦是个擅於交谈的人,但意外的口风很紧,他也是套了好几次话後,才终於确定渡鸦是真的知道「光线」的事情。 克塞特市所涵盖的面积,占了oe联合王国整t的五分之一,其中又分为六个区域,a到d的住宅区,商业区,以及一般人禁止进入的工业区。 课程结束後,雷纳立刻赶到a区,但露天舞台能容纳的人数有限,慢到的人只能坐在最周边的看台,欣赏转播的大萤幕。 在最初寄来的信上,渡鸦是这麽说的: 但参加的物件只有你一个人。 结束後,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啊!!!」 当那抹红se的身影出现在大萤幕的瞬间,现场的欢呼声几乎快撑破天空,底下的人激动地喊着安缇亚的名字,每张脸都是狂热的模样。 不得不承认,台上的那人的确有着令人陶醉的美貌,否则也不会在短短的几年内就风靡了全世界,只见那沐浴着舞台灯光下的少nv,穿着一身玫瑰红的礼服,脚边拖着长长的纱裙,那头葡萄se的长发系着银se的饰品,与深邃的眼眸一样闪闪发亮。 不知何时坐在隔壁的陌生人这麽感慨着。 「嗯。」 「莫非,这就是追星的感觉吗?」 陌生人噗哧地笑出来,雷纳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说出声了,他蹭了蹭发烫的脸颊,尴尬地逃避了对话,隔壁的陌生人不怎麽在意地笑了笑,放松地解开衬衫的钮扣,随着音乐的节奏开始晃动身t。 舞台上的表演jg彩的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在黯淡的夜空下,五颜六se的光柱彷佛是璀璨的星光,全都聚焦在舞台的人身上。 然而越是想要专注在舞台上,心里就越是迷惘。 我到底为什麽会在这里呢? 忽然间,舞台的灯光全数暗了下来。 安缇亚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过来,听起来甜美而又诱惑,心跳彷佛也被g起来似的停了一个节拍,然後,啪的一声,眩目的灯光再度亮起,犹如喷s的火焰般照亮了整个夜空。 狂热的欢呼再次响彻全场。 「向我证明你自己。」 彷佛受到蛊惑一般,雷纳站起身,毫无目的地搜寻着方向,隔壁的陌生人似乎注意到雷纳的动作,目光随着他移动了一会儿,接着冷不防地抓住他的手腕。 雷纳转过头,在灯光的照耀下,终於看清了陌生人的模样。 「找厕所?」 雷纳迟疑地点了点头,青年则是爽朗地笑了笑,随即指着舞台的左边,说道:「我记得是在那边,附近应该会有标示什麽的,找找看。」 雷纳抿着嘴说了声谢谢,只不过完全被背景的音乐声所盖过,他朝着青年指的方向,穿过人cha0之间的缝隙,抵达舞台的左侧。 从这个角度非但不能看到舞台的全貌,就连安缇亚的裙角也看不到,唯有歌声特别的清晰,因此有不少纯粹欣赏音乐的人都聚集在这。 雷纳走到无人注意的角落,将舞台外侧的红外线装置关掉後,轻而易举地入侵到後台,里头有许多工作人员忙碌地走来走去,但似乎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有外人闯了进来。 ──证明自己。 因为其他人总是对他说:「你为何总是在说谎?」 ──要是你说的是真的,就证明给我们看啊? ──说你到底看见了什麽?t微微发着光,欢快地倘佯在空气中。 一如初见时,那样感叹着。 雷纳凝望着眼前的画面,几乎舍不得眨眼,过去的挣扎好像化作云雾消散一般,到了这刻,他才终於意识到自己所渴望的是什麽。 但在与周遭的人格格不入的情况下,他是孤独的,即使孤独并不是他的本意,那麽,会渴望「」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同类。 「如你所言,我证明了自己。」 别扭地坐进警车後,雷纳抬头就看见驾驶座的陌生面孔,而说要送他回家的埃罗尔,此时正打开右侧的车门,大摇大摆地坐在他的隔壁,雷纳不免有些不自在,起初他还以为对方是亲切的绅士,只是看起来有点颓废罢了,但意外的,对方是个充满恶趣味的人,而且感觉还很敏锐,在回答问题的时候,雷纳总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雷纳一愣,会问这个问题就代表…… 「是啊,我是从其他地方派来调查这次案件的。」 雷纳不禁这麽想着,但後来又意识到不对,因为就算是其他地方派来的,职业也还是员警,雷纳将全身的重量往後躺,放松地发呆了一会儿,然後,突然转头:「等等!这次案件?」 相较于雷纳像是吓了一跳的表情,埃罗尔看上去十分的冷静。 被盯了很久的埃罗尔0着光滑的下巴,问道:「你有什麽想问的?」 雷纳纠结着该不该问出口,虽然从现在开始不扯上任何关系是最明智的选择,但一方面,他又想知道渡鸦是不是和这次案件有关联,或者更直白的说,他想知道渡鸦是不是犯人。思量片刻,雷纳犹豫地问:「你是什麽时候来的?屍t不是昨天淩晨才发现的吗?」 察觉到语意里另有所指的埃罗尔笑了笑,朝雷纳晃晃手腕上的终端,说道:「要是你想看证据的话,我倒是可以翻一下车票纪录。」 雷纳撇过头。既然对方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至於真的要求看车票纪录,而且本来就只是觉得不对劲罢了,也没什麽证据。 「什麽意思?」 「……你的问法未免太奇怪了!」 「哦,抱歉抱歉,我还以为你会想问调查进展得怎麽样了。」埃罗尔侧过头,微带歉意地微笑着:「怎麽说你也是被害者,会好奇也是当然的。」 明明昨天在问话的时候,言语间透露着满满的怀疑,只差没铐上手铐说他是嫌疑犯了,光是回想,雷纳就一阵头皮发麻。幸亏後来他反应快,把不该说的东西全都过滤了一遍,不然他现在大概会因为「说谎」而被列为头号嫌疑犯。 那真不好意思,你现在就被我骗得团团转! 雷纳就读的是附属高中。 雷纳打开车门,从驾驶座的车窗对着里面的员警道谢,然後放松地吐气,正准备走回宿舍时,眼角忽然瞥见一个身影。 不知为何也跟着下车的埃罗尔。 「……你想太多了,送送你罢了。」 走进中庭。 走进雷纳住的…… 犹如誓si扞卫防线的士兵,雷纳使劲地抵着大门,目光凶狠地瞪着双腿已经踏进一半的埃罗尔,喊道:「送个p!你还说没有要搜查!」 雷纳反sx地盯着眼前的纸张,表情渐渐地变得有些难以置信,除了映在视网膜的文字外,同时进入脑袋里的还有埃罗尔的声音:「很遗憾,虽然不是搜查,但为了保护你的人身安全,从今天起,我会以监护人的身份住在这里,你有什麽问题想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