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3章 风暴眼
轰轰——
礼炮齐鸣声中,一艘崭新的桨帆战舰顺着滚木滑下大海,稳稳飘荡在亚得里亚海的波涛之上。
这艘桨帆战舰全身呈流线型,三层结构,有着四面大小形状各不相同的风帆,船舷高耸,底舱空间极大,可以承载更多划桨的奴隶水手,从而提升舰船在作战时期的速度。
舰船三层共有十二门火炮,舰艏和舰尾各有一门弩炮,侧边还有着不少可供水兵们安放火枪和弩箭的堞口。
船舷上安置着希腊火喷射装置,专门阻止敌军可能的跳帮战。
很显然,这艘军舰专为近海战斗设计。
“陛下,给她起个名字吧。”
码头上,参加舰船下水仪式的人群前列,以撒和胡斯派舰船设计师曼斯雷蒂并排而立。
“就叫狄奥多西号如何?”
“愿你为我建造的第一艘战舰像大名鼎鼎的狄奥多西城墙一样,捍卫帝国的海疆。”
“她一定会的。”
曼斯雷蒂点点头,笃定地说。
狄奥多西号是以撒自己建造的第一艘真正意义上的战舰,舰船参考了曾经热那亚造船厂建造的大执政官号,由曼斯雷蒂设计并参与制造完工。
这艘战舰不同于以撒之前购买和缴获的战舰,专门为应对马尔马拉海和爱琴海湍急和复杂的水情而设计,可以很好地执行护航,运输和巡逻等任务。
新战舰的制造计划两年前就已经立项,途中修修补补,耗资将近四千五百个杜卡特,直到今天才正式下水。
“曼斯雷蒂。”
“您吩咐,陛下。”
“如果以狄奥多西号为模板,继续建造二号舰,需要耗费多少时间?”
“如果有成熟的模板,可以节约很多时间,三年前我们准备的现成木材还有很多,只要工人足够,可以将造舰时间压缩到十个月之内。”
“资金上呢?”
“三千五百个杜卡特足够。”
以撒默默估算了一下,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
“我给你八千个杜卡特,明年复活节之前,我需要看到两艘一模一样的桨帆战舰,能否做到?”
“我们尽力。”
截止目前,以撒的地中海舰队已经小有规模,数量上已经超过了许多国家。
当然,由于舰船来源驳杂,质量上的良莠不齐是无可避免的。
随着舰队规模扩大,海军维护费日渐高昂,看着越发触目惊心的报表,以撒决定将自己的舰队做一次精简,从而去劣留良。
以撒将地中海舰队分为两个分舰队,分别以菲德尔舰队长率领的摩里亚大公号和亨利舰长率领的圣尼古拉斯号为旗舰,下设若干各式桨帆战舰。
桨帆战舰中,热那亚和威尼斯造的几艘大中型桨帆战舰质量较好,全部保留。
从奥斯曼和突尼斯缴获的几艘战舰中,除了大型三层桨帆战舰伊切尔号之外,全部裁汰,将这些老旧的加利船卖给拥有私掠许可证,忠于以撒的海盗团伙,作为帝国海军的二线力量。
至于八艘由大型运输船改装而来的火战船母舰,由于适用范围过于狭窄,平时封存在比林奇的军港中,进行舰队决战之时再拉出来使用。
应对奥斯曼的战争中,制海权的争夺至关重要。
接着,在军区长官莫里斯和马鲁纳的邀请下,以撒来到了他们以自己命名的军事堡垒,伊萨克皇帝堡。
这里戒备森严,塔楼相接,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刀剑齐整,让以撒甚感满意。
克鲁耶城堡之战中,阿尔巴尼亚联盟虽然在名将斯坎德培的带领下获取了最终的胜利,但是国内的局势反而更加恶劣。
在之前的围城战中,奥斯曼人派遣游骑将整个阿尔巴尼亚乡间几乎扫荡一空,无数人流离失所,这使得阿尔巴尼亚联盟原本就不富裕的经济情况雪上加霜,不少本地王公们开始对斯坎德培一直以来奉行的反奥斯曼政策表示不满,与奥斯曼边境势力眉来眼去。
可以说,国家体量上带来的巨大劣势使得阿尔巴尼亚虽有斯坎德培这样不世出的天才统帅,但是也只能龟缩在山脉要塞之中,守城都颇为勉强,更别说下山反攻,给奥斯曼带来威胁。
听完马鲁纳男爵的汇报,以撒在皇帝堡中接见了本地商人和士绅,囫囵休息一晚,坐上崭新的狄奥多西号桨帆战舰,离开奥隆城。
一路上风平浪静,除了马尔马拉海上日渐增多的奥斯曼巡逻船和威尼斯商船以外,一切照旧。
随着奥斯曼与威尼斯贸易协议的达成,威尼斯商人们成功获取了奥斯曼境内不少商品的贸易特权,开始向着这个庞大的市场进军。
奥斯曼人让渡了如此巨大的利益,到底从威尼斯人手中得到了怎样的回报,以撒不得而知。
1451年5月16日,迎着晚春的暮气,以撒登陆君士坦丁堡,径直前往大皇宫。
议事厅中,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愉快地迎接了自己的儿子,将诸位大臣介绍给以撒。
大臣们一一上前,向这位在海外闯出赫赫威名的共治皇帝行礼致敬。
以撒温言抚慰每一个大臣,格式化地讲一些没有什么意义的话语。
穆拉德二世逝去,长期笼罩在君士坦丁堡上空的阴云一扫而空,这些大臣们松一口气,脸上洋溢着愉快的笑容。
他们打心眼里不认为上一次登基将整个奥斯曼帝国弄得鸡飞狗跳的穆罕默德二世能够稳定掌控这个复杂的大帝国,一个个信心满满地笃定奥斯曼必生内乱。
“陛下,很高兴见到您,愿您健康永远。”
乔治·斯弗朗其斯走上前时,与以撒对视一眼,二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察觉出深深的忧虑。
在末期的帝国里,外交大臣乔治·斯弗朗其斯称得上是为数不多的仍旧保有卓越战略眼光和外交手腕的能臣,很多时候,他的思路都走在了其余人之前,甚至超过君士坦丁十一世。
目前来看,他是唯一一个认为穆罕默德二世比他父亲威胁更大的一位重臣。
“听说您刚刚出访特拉比松归来,情况如何?”
以撒低声问道。
“约翰四世得到了穆罕默德二世的和平许诺,兴高采烈地邀请我喝一杯。”
斯弗朗其斯不屑地摇摇头。
“井底之蛙,败亡在即。”